小红出去回道:“芸二爷在外头要见奶奶。”凤姐一想,“他又来做甚么?”便道:“叫他出去罢。”小红出来,瞅着贾芸微微一笑。贾芸赶快靠近一步,问道:“女人替我回了没有?”小红红了脸,说道:“我就是见二爷的事多。”贾芸道:“何曾有多少事能到里头来劳动女人呢!就是那一年女人在宝二叔房里,我才和女人――”小红怕人撞见,不等说完,赶快问道:“那年我换给二爷的一块绢子,二爷见了没有?”那贾芸听了这句话,喜的心花俱开,才要说话,只见一个小丫头从内里出来,贾芸赶紧同着小红往里走。两小我一左一右,相离不远。贾芸悄悄的道:“返来我出来,还是你送出我来。我奉告你,另有笑话儿呢。”小红听了,把脸飞红,瞅了贾芸一眼,也不答言。同他到了凤姐门口,本身先出来回了,然后出来,掀起帘子,点手儿,口中却用心说道:“奶奶请芸二爷出去呢。”
却说贾政自从在工部掌印,家人中尽有发财的。那贾芸闻声了,也要插手弄一点事儿,便在外头说了几个工头,讲了成数,便买了些时新绣货,要走凤姐儿门子。凤姐正在房入耳见丫头们说:“大爷、二爷都生了气,在外头打人呢。”凤姐听了,不知何故,正要叫人去问问,只见贾琏已出去了,把内里的事奉告了一遍。凤姐道:“事情虽不要紧,但这民风儿断不生长。现在还算我们家里正旺的时候儿,他们就敢打斗。今后小辈儿们当了家,他们更加难制伏了。前年我在东府里,亲目睹过焦大吃的烂醉,躺在台阶子底下骂人,不管上高低下,一混汤子的混骂。他虽是有过功的人,到底主子主子的名份,也要存点儿体统才好。珍大奶奶,不是我说,是个诚恳头,个小我都叫他养得没法无天的。现在又弄出一个甚么鲍二,我还闻声是你和珍大爷得用的人,为甚么今儿又打他呢?”贾琏听了这话刺心,便觉讪讪的,拿话来支开,借有事,说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