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道:“依你如何做才好?”李十儿道:“也没有别的,趁着老爷的精力年纪,里头的照顾,老太太的结实,为顾着本身就是了。不然,到不了一年,老爷家里的钱也都补助完了,还落了自上至下的人抱怨,都说老爷是做外任的,天然弄了钱藏着受用。倘遇着一两件难堪的事,谁肯帮着老爷?当时办也办不清,悔也悔不及。”贾政道:“据你一说,是叫我做赃官吗?送了命还不要紧,必然将祖父的功劳抹了才是?”李十儿回禀道:“老爷极圣明的人,没瞥见旧年犯事的几位老爷吗?这几位都与老爷相好,老爷常说是个做清官的,现在名在那边?现有几位亲戚,老爷向来讲他们不好的,现在升的升、迁的迁,只在要做的好就是了。老爷要晓得,民也要顾,官也要顾。如果依着老爷,不准州县得一个大钱,外头这些差使谁办?只要老爷内里还是如许清名声原好,里头的委曲,只要主子办去,关碍不着老爷的。主子跟主儿一场,到底也要取出忠心来。”贾政被李十儿一番言语,说得心无主意,道:“我是要保性命的,你们闹出来,不与我相干!”说着,便踱了出来。
一日,贾政无事,在书房中看书。签押上呈进一封书子,内里官封,上开着:“镇守海门等处总制公文一角,飞递江西粮道衙门。”贾政拆封看时,只见上写道:
贾政听了这话,也天然内心明白,道:“我正要问你,为甚么都提及来?”李十儿回说:“主子本不敢说。老爷既问到这里,若不说,是主子没知己;若说了,少不得老爷又活力。”贾政道:“只要说得在理。”李十儿说道:“那些书吏衙役,都是花了钱买着粮道的衙门,阿谁不想发财?俱要养家活口。自从老爷到了任,并没见为国度着力,倒先有了口碑载道。”贾政道:“官方有甚么话?”李十儿道:“百姓说,凡有新到任的老爷,布告出得愈短长,愈是想钱的法儿。州县惊骇了,好多多的送银子。收粮的时侯,衙门里便说,新道爷的法律,明是不敢要钱,这一留难叨蹬,那些乡民气里情愿花几个钱,早早了事。以是那些人不说老爷好,反说不谙民情。便是本家大人,是老爷最相好的,他未几几年,已巴到极顶的分儿,也只为识时达务,能够上和下睦罢了。”贾政听到这话,道:“胡说!我就不识时务吗?如果上和下睦,叫我与他们‘猫鼠同眠’吗?”李十儿回说道:“主子为着这点忠心儿掩不住,才这么说,如果老爷就是如许做去,到了功不成、名不就的时侯,老爷又说主子没知己,有甚么话,不奉告老爷了。”
金陵契好,桑梓情深。昨岁供职来都,窃喜常依座右。仰蒙雅爱,许结朱陈,至今佩德勿谖。祗因调任海疆,未敢冒昧奉求,衷度量歉,自叹无缘。今幸戟戟遥临,欣喜平生之愿。正申燕贺,先蒙翰教,边帐光生,武夫额手。虽隔重洋,尚叨樾荫。想蒙不弃卑寒,但愿茑萝之附。小儿已承青盼,淑媛素仰芳仪。如蒙践诺,即遣冰人。途路虽遥,一水可通。不敢云百辆之迎,敬备仙舟以俟。兹修寸幅,恭贺升祺,并求金允。临颖不堪待命之至。世弟周琼顿首。贾政看了,心想:“后代姻缘,公然有必然的。旧年因见他就了京职,又是同亲的人,夙来相好,又见那孩子长得好,在席间原提起这件事。因未说定,也没有与她们提及。厥后他调了海疆,大师也不说了。不料我今升任至此,他写书来问。我看起流派却也相称,与探春到也相配。但是我并未带家眷,只可写字与她商讨。”正在迟疑,只见门上传进一角文书,是议取到省集会事件。贾政只得清算上省,侯节度派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