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恭敬伸谢了法师。贾蓉等小弟兄背后都笑个不住,说:“如许的大场面,我打量拿着妖怪给我们瞧瞧,到底是些甚么东西,那边晓得是如许采集,究竟妖怪拿去了没有?”贾珍闻声,骂道:“胡涂东西!妖怪原是聚则成形,散则成气,现在多少神将在这里,还敢现形吗?不过把这妖气收了,便不作怪,就是法力了。”世人将信将疑,且等不见响动再说。那些下人只知妖怪被擒,狐疑去了,便不大惊小怪,今后公然没人提起了。贾珍等病愈复原,都道法师神力。独占一个小子笑说道:“头里那些响动,我也不晓得,就是跟着大老爷进园这一日,明显是个至公野鸡飞畴昔了,拴儿吓离了眼,说得活像。我们都替他圆了个谎,大老爷就当真起来。倒瞧了个很热烈的坛场。”世人固然闻声,那边肯信,究无人住。
贾蓉奉上卦金,送了出去,回禀贾珍,说是:“母亲的病是在旧宅傍晚得的,为撞着甚么伏尸白虎。”贾珍道:“你说你母亲前日从园里走返来的,可不是那边撞着的。你还记得你二婶娘到园里去,返来就病了?她虽没有见甚么,厥后那些丫头老婆们都说是山子上一个毛烘烘的东西,眼睛有灯笼大,还会说话,把她二奶奶赶了返来,唬出一场病来。”贾蓉道:“如何不记得!我还闻声宝二叔家的茗烟说,晴雯是做了园里芙蓉花的神了,林女人死了,半空里有音乐,必然她也是管甚么花儿了。想这很多妖怪在园里,还了得!头里人多阳气重,常来常往不打紧。现在萧瑟的时候,母亲打那边走,还不知踹了甚么花儿呢,不然,就是撞着那一个。那卦也还算是准的。”贾珍道:“到底说有毛病没有呢?”贾蓉道:“据他说,到了戌日就好了。只愿早两天好,或除两天赋好。”贾珍道:“这又是甚么意义?”贾蓉道:“那先生如果如许准,恐怕老爷也有些不安闲。”
次日,探春将要起家,又来辞宝玉。宝玉天然难割难分。探春便将纲常大抵的话说的宝玉始而低头不语,厥后转悲作喜,似有觉悟之意。因而探春放心告别世人,竟上轿登程,水舟车陆而去。
那日,两府高低爷们仗着法师擒妖,都到园中旁观,都说:“好大法律!呼神遣将的闹起来,不管有多少妖怪也唬跑了。”大师都挤到坛前。只见小羽士们将旗幡举起,按定五方站住,服侍法师号令。三位法师,一名手提宝剑,拿着法水;一名捧着七星皂旗;一名举着桃木打妖鞭,立在坛前。只听法器一停,上头令牌三下,口中念念有词,那五方旗便团团漫衍。法师下坛,叫本家领着到各处楼阁殿亭,房廊屋舍,山崖水畔,洒了法水,将剑指画了一回。返来连击牌令,将七星旗祭起,众羽士将旗幡一聚,接下打怪鞭望空打了三下。本家世人都道拿住妖怪,争着要看,及到跟前,并不见有甚么形响。只见法师叫众羽士拿取瓶罐,将妖收下,加上封条。法师朱笔书符收禁,令人带回在本观塔下镇住,一面撤坛谢将。
正说着,里头喊说“奶奶要坐起到那边园里去,丫头们都按捺不住。”贾珍等出来安抚定了。只闻尤氏嘴里胡说:“穿红的来叫我,穿绿的来赶我!”地下这些人又怕又好笑。贾珍便命人买些纸钱,送到园里烧化。公然那夜出了汗,便温馨些。到了戌日,也就垂垂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