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恰是愁闷,惦着:“妙玉朝晨去后,不知闻声我们姓包的话了没有,只怕又获咎了她,今后总不肯来。我的知己是没有了。况我现在实难见人,父母早死,嫂子嫌我。头里有老太太,到底还疼我些,现在也死了,留下我孤苦伶仃,如何结局?”想到:“迎春姐姐磨折死了,史姐姐守着病人,三姐姐远去,这都是命里所招,不能自在。独占妙玉如闲云野鹤,无拘无束。我能学她,就造化不小了。但我是世家之女,怎能遂意!这回看家,已大担不是,另有何颜?在这里,又恐太太们不知我的苦衷,将来的后事如何呢?”想到其间,便要把本身的青丝绞去,要想削发。彩屏等闻声,仓猝来劝,岂知已将一半头发绞去。彩屏更加着忙,说道:“一事不了,又出一事,这可如何好呢!”
次日,林之孝一早进书房跪着,贾政将后被盗的事问了一遍,并将周瑞供了出来,又说:“衙门拿住了鲍二,身边搜出了失单上的东西,现在夹讯,要在他身上要这一伙贼呢。”贾政听了,大怒道:“家奴负恩,引贼盗窃家主,真是反了!”立即叫人到城外将周瑞捆了,送到衙门鞠问。林之孝尽管跪着,不敢起来。贾政道:“你还跪着做甚么?”林之孝道:“主子该死,求老爷开恩。”正说着,赖大等一干办事家人上来请了安,呈上丧事账薄。贾政道:“交给琏二爷算了然来回。”呼喊着林之孝出去了。
只言栊翠庵一个跟妙玉的女尼,她本住在静室前面,睡到五更,闻声前面有人声响,只道妙玉打坐不安。厥后闻声有男人脚步,门窗响动,欲要起来瞧看,只是身子发软懒怠开口,又不闻声妙玉言语,只睁着两眼听着。到了天亮,终感觉内心清楚,披衣起来,叫了道婆预备妙玉茶水,她便往前面来看妙玉。岂知妙玉的踪迹全无,门窗大开。内心惊奇昨晚响动,甚是狐疑,说:“如许早她到那边去了?”走出院门一看,有一个软梯靠墙立着,地下另有一把刀鞘,一条搭膊,便道:“不好了,昨晚是贼烧了闷香了!”急叫人起来检察,庵门还是紧闭。那些婆后代婢们都说:“昨夜煤气熏着了,今早都起不起来,这么早,叫我们做甚么?”那女尼道:“师父不知那边去了。”世人道:“在观音堂打坐呢。”女尼道:“你们还做梦呢!你来瞧瞧。”世人不知,也都着忙,开了庵门,满园里都找到了,想来或是到四女人那边去了。
世人来叩腰门,又被包勇骂了一顿。世人说道:“我们妙师父昨晚不知去处,以是来找。求你白叟家叫开腰门,问一问来了没来就是了。”包勇道:“你们师父引了贼来偷我们,已经偷到手了,她跟了贼受用去了。”世人道:“阿弥陀佛,说这些话的防着下割舌天国!”包勇活力道:“胡说!你们再闹,我就要打了。”世人陪笑央告道:“求爷叫开门,我们瞧瞧;若没有,再不敢轰动你太爷了。”包勇道:“你不信,你去找;若没有,返来问你们。”包勇说着,叫开腰门,世人找到惜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