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搵豪杰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草鞋破钵随缘化!
晚间,湘云换衣时,便命翠缕把衣包翻开清算,都包了起来。翠缕道:“忙甚么,等去的日子再包不迟。”湘云道:“明儿一早就走。在这里做甚么?看人家的鼻子眼睛,甚么意义!”宝玉听了这话,忙赶近前拉她说道:“好mm,你错怪了我。林mm是个多心的人。别人清楚晓得,不肯说出来,也皆因怕她恼。谁知你不防头就说了出来,她岂不恼你。我是怕你获咎了她,以是才使眼色。你这会子恼我,不但孤负了我,并且反倒委曲了我。如果别人,那哪怕他获咎了十小我,与我何干呢!”湘云摔手道:“你那花言巧语别望着我说。我原不如你林mm,别人说她,拿她讽刺都使得,只我说了就有不是。我原不配说她。她是蜜斯主子,我是主子丫头,获咎了她,使不得!”宝玉急的说道:“我倒是为你,反为出不是来了。我要有外心,立即就化成灰,叫万人践踹!”湘云道:“大正月里,少信嘴胡说。这些没要紧的恶誓、散话、歪话,说给那些小性儿、行动爱恼的人、会辖治你的人听去!别叫我啐你。”说着,一径至贾母里间,忿忿的躺着去了。
宝玉败兴,只得又来寻黛玉。刚到门槛前,黛玉推出来,将门关上。宝玉又不解何意,在窗外只是低声叫“好mm”。黛玉总不睬他。宝玉闷闷的低头自审。袭人早知端的,当此时断不能劝。那宝玉只是呆呆的站着。黛玉只当他归去了,便起来开了门,只见宝玉还站在那边。黛玉反不美意义,不好再关,只得抽身上床躺着。宝玉随出去问道:“凡事都有个原故,说出来,人也不委曲。好好的就恼了,毕竟是甚么原故起的?”黛玉嘲笑道:“问得我倒好,我也不知为甚么。我原是给你们讽刺儿的,拿着我比伶人讽刺。”宝玉道:“我并没有比你,我并没有笑,为甚么恼我呢?”黛玉道:“你还要比?你还要笑?你不比不笑,比人家比了笑了的还短长呢!”宝玉传闻,无可辩白,不则一声。
宝玉见说,方知才与湘云私谈,她也闻声了。细想本身原为她二人生隙,在中调和,不想并未调和胜利,反已落了两处的贬谤。正合着前日所看《南华经》上,有“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又曰“山木自寇,源泉自盗”等语。是以越想越无趣。再细想来,目下不过这两小我,尚未应酬让步,将来犹欲为何?想到其间,也无庸辩白答复,本身回身回房来。林黛玉见他去了,便知回思无趣,负气去了,一言也未曾发,不由本身更加添了气,便说道:“这一去,一辈子也别来,也别说话!”
到晚间,世人都在贾母前,定昏之余,大师娘儿、姊妹等谈笑时,贾母因问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等语。宝钗深知贾母年白叟,喜热烈戏文,爱吃甜烂之食,便总依贾母昔日素喜者说了出来。贾母更加欢腾。次日便先送过衣服玩物礼去,王夫人、凤姐、黛玉等诸人皆有,随分不一,不须多记。
黛玉又道:“这一节还恕得。再你为甚么又和云儿使眼色?这安的是甚么心?莫不是她和我玩,她就自轻自贱了?她原是公侯的蜜斯,我原是穷户的丫头,她和我玩,设若我回了口,岂不她自惹人轻贱呢?是这个主张不是?这却也是你的美意,只是那一个偏又不承情,普通也恼了。你又拿我作情,倒说我小性儿,行动肯恼。你又怕她获咎了我,我恼她。我恼她,与你何干?他获咎了我,又与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