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是以就罢了。
正说之间,只见几个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都笑道:“来了好些女人、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奶奶、女人们快认亲去。”李纨笑道:“这是那边的话?你到底说明白了,是谁的亲戚?”那婆子、丫头都笑道:“奶奶的两位妹子都来了。另有一名女人,说是薛大女人的mm;另有一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我这会子请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女人们先上去罢。”说着,一径去了。宝钗笑道:“我们薛蝌和他mm来了不成?”李纨也笑道:“我们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他们也不能凑在一处,这但是奇事。”大师迷惑,来至王夫人上房,只见乌压压一地的人。
说着,兄妹两个一齐往贾母处来。公然王夫人已认了宝琴作干女儿,贾母欢乐非常,连园中也不命住,早晨跟着贾母一处安寝。薛蝌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贾母便和邢夫人说:“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艰巨,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与他们治房舍,帮川资,听如此说,岂不肯意。邢夫人便将岫烟交与凤姐。凤姐筹算得园中姊妹多,脾气不一,且又不便另设一处,莫若送到迎春一处去,倘今后邢岫烟有些不遂意的事,即使邢夫人晓得了,与本身无干。从而后若邢岫烟家去住的日期不算,若在大观园住到一个月上,凤姐儿亦照迎春的月例送一分与岫烟。凤姐儿冷眼掂掇岫烟心性为人,竟不像邢夫人及她的父母一样,倒是个极温厚可疼的人。是以凤姐儿反怜她家贫命苦,比别的姊妹多疼她些,邢夫人倒不大实际了。
贾母王夫人身分喜李纨贤惠,且年青守节,令人爱护,今见他寡婶来了,便不肯令她外头去住。那李婶虽非常不肯,无法贾母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来。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更热烈了多少: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小我,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候月分罢了。连他们本身也不能记清谁长谁幼,一并贾母、王夫人及家中婆娘、丫环也不能细细阐发,不过是“弟”“兄”“姊”“妹”四个字随便乱叫。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蛾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聚!
一语未了,只见探春也笑着出去找宝玉,因说道:“我们的诗社可畅旺了。”宝玉笑道:“恰是呢。这是你一欢畅起诗社,以是鬼使神差来了这些人。但只一件,不知她们可学过作诗未曾?”探春道:“我才都问了问他们,虽是他们自谦,看风景没有不会的。便是不会也没难处,你看香菱就晓得了。”袭人笑道:“她们说薛大女人的mm更好,三女人看着如何样?”探春道:“公然的。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她。”袭人听了,又是惊奇,又笑道:“这也奇了,还从那里再寻好的去呢?我倒要瞧瞧去。”探春道:“老太太一见了,喜好得无可不成的,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赡养,才刚已经定了。”宝玉喜得忙问:“这公然的?”探春道:“我几时说过谎?”又笑道:“有了这个好孙女儿,就忘了你这个孙子了。”宝玉笑道:“这倒无妨,原该多疼女儿些才是正理。明儿十六,我们可该起社了。”探春道:“林丫头刚起来了,二姐姐又病了,终是七上八下的。”宝玉道:“二姐姐又不高文诗,没有他又何妨。”探春道:“干脆等几天,他们新来的混熟了,我们邀上她们,岂不好?这会子大嫂子、宝姐姐内心天然没有诗兴的,何况湘云没来,颦儿才好了,大家分歧式;不如等着云丫头来了,这几个新的也熟了,颦儿也大好了,大嫂子和宝姐姐心也闲了,香菱诗也长进了,如此邀一满社,岂不好?我们两个现在且往老太太那边去听听,除宝姐姐的mm不算外,她必然是在我们家住定了的。倘或那三个要不在我们这里住,我们央告着老太太留下她们,也在园子里住下,我们岂未几添几小我,更加风趣了。”宝玉听了,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倒是你明白。我终久是个胡涂心肠,空喜好一会子,却想不到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