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回到房中,笑着说:“我长这么大,明天头一次打人,不想偏踢了你。”袭人忍着痛服侍他换衣裳,强笑着说:“事儿是我起的头,好歹我也有错。只是别顺了手,打起别人。”宝玉再次赔不是,袭人却说小丫头们欠管束,宝玉觉得是小丫头,唬唬也好。到了早晨,袭人肋上更痛,晚餐也没吃,沐浴时才看出青了碗大一块。睡梦里她还“哎哟”连声。宝玉听到,心中更不安,端上灯来看。袭人咳嗽两声,吐了口痰,见宝玉过来,心中不安。宝玉照那痰细看,倒是一口鲜血,不由慌了。袭民气中不由冷了半截,怕遭不测。宝玉就要叫人烫黄酒,要山羊血黎峒丸。袭人怕事情闹大,扳连宝玉,不让他找。忍到天明,宝玉亲身去找王大夫,王大夫给他开了丸药,交代了如何内服外敷。宝玉返来,依法给袭人医治。
次日中午,史湘云带着丫环媳妇来到荣府。姐妹们多日不见,亲热得没法说。湘云见过贾母、王夫人等,贾母就让她脱了出门的大衣服。宝钗笑她爱穿别人的衣裳,客岁穿了宝玉的衣裳,把老太太都哄住了。迎春又说湘云爱说话,睡着了还唧唧喳喳说一阵、笑一阵。湘云不见宝玉,正问着,宝玉来到。二人问了好,湘云拿出一个手帕包儿,说是带来四枚绛纹石戒指,袭人、鸳鸯、金钏儿、平儿一人一个。宝玉说湘云会说话,黛玉嘲笑:“不会说话,配戴金麒麟?”宝玉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宝玉冒雨跑回怡红院,见院门紧闭,闻声内里一片笑闹声。本来小生宝官与正旦玉官来找袭人玩,天一落雨,几小我堵了暗沟,院内积满水,捉些水禽来,关上门,在廊上看水禽戏水。世人只顾笑闹,没闻声叩门声。宝玉叩了半日,不见人开门,心中烦躁,把门拍得山响,袭人才闻声,问:“谁这会子叫门?”宝玉说:“是我。”麝月说:“像是宝女人。”晴雯说:“宝女人这会子不会来。”袭人畴昔,隔着门缝一看,宝玉淋得落汤鸡普通,又是着忙又是笑,开了门。宝玉一肚子气没处所出,门一开,也没看是谁,一脚踢去,正踢在袭人肋上,口中还痛骂不止。袭人“哎哟”一声,宝玉才认清是她,忙笑着报歉。袭人也知宝玉不会用心踢她,只得忍住气、忍住痛,反让宝玉快换衣裳去。
薛蟠派人请宝玉喝酒,宝玉不好推让,到早晨返来,已有几分酒意。回到院内,凉床上有小我躺着,他觉得是袭人,坐在床沿上,推她一把,问:“痛得好些了?”那人翻身坐起来,倒是晴雯,带着气说:“何必来,又招我?”宝玉拉她在身边坐下,笑着说:“你的性子越来越惯娇了。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说上一大堆。袭人来劝,你又捎带上她。你说,你该不该?”晴雯不美意义地说:“拉拉扯扯干甚么?我也不配坐这里。”“你为甚么睡这里?”“你不来能够,你来了就不配了。她们都洗了澡,让我沐浴去。”宝玉要跟她一齐洗,她不肯意,说老太太让鸳鸯送来了生果,冰在水晶缸里,让他吃。宝玉就让她洗洗手,给他拿生果。她用心气他:“我连扇子都摔断了,再突破盘子,更了不得。”宝玉宽宏地说:“扇子本是扇风的,你要爱撕就撕,别在活力时拿它出气。比如杯盘,你要喜好听那一声响,用心砸了也能够,别在活力时摔。”晴雯说:“我就喜好听撕扇子声。”抓过宝玉的扇子嗤、嗤、嗤撕得一条一条的。宝玉欢畅地说:“撕得好,撕得好!”麝月走来,宝玉又夺过她的扇子让晴雯撕。麝月连说“不法”,宝玉却让她把扇匣子搬来,让晴雯撕个够。晴雯不肯再撕了,宝玉说:“令媛难买一笑,几把扇子值甚么!”袭人派人清算了破扇,晴雯笑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