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道,“我们府里,有多少是娘当初带来的陪房?现在子又生子,有些还生了孙,娘,这些论起来都和荣府有旧。算来那边还是他们的旧主子,真要查,如何查的明白。倒不如一齐按非议主家算了,杀鸡儆猴,把端方往严里立了,天然也没人敢再犯。”
那日里正巧贾府来接,虽说她十次倒有九次不去,但是便是应酬也总要去那么一两次。偏那日探春说新做了扇坠,要本身去看。那里晓得方进二太太院子,还没进探春房里,便听到那么一段话。
林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黛玉晓得,自家母亲已是气怒之极,一则是自家仆人非议主子;二则是本身随便给姨娘几两丧葬银子,竟能传到娘家去,还成了说嘴的借口。这如何能叫人不愤怒;三则是她是主母,这些说道最后,不免她也要担上理家不严,治家不谨之责。虽说没人会指责母亲,但是母亲这么些年来,除了子嗣上略有些盘曲,旁的满是顺风顺水惯了的。现在猛地出了这个不对,只怕她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见黛玉隐有不满之意,内心倒也清楚,本来在南边的时候,林夫人后代尚小,行动谨慎,治家也峻厉。但是现在回了都城,许是年纪大了,行事反倒多了几分肆意。便如这死了的姨娘,可不就因着是夫人的配房才有如许风景的后事。但是,主子的不是又那里能是她们做下人的能多嘴的,更不要说她本身母亲也是林夫人的陪房,正端庄经从荣府里出来的主子。
这内里原也是有故事的,魏紫本来也不过是个平常的大丫环,到了年纪按端方便是要放出去婚配的,便是和她一同升上大丫环的姚黄也早就配了人,虽仍做管事媳妇,只是现在却不如她了。魏紫本来家中也早为她选定了人,也是林府的家生子,二者原就有些交谊,两家父母又求了林夫人恩情,只待魏紫出去便结婚,如何说也算是桩良缘。偏生那人没福的很,还没等魏紫到年纪,便一病没了。
林夫人道,“今儿的事我已晓得了,也怪我,迩来忽视了。”
黛玉便道,“倒和今儿的事情有些关联,我那日在荣府,在三mm那边略坐,竟是叫我听着说些甚么,‘林姑太太现在掌着林府,真真儿财大气粗,随随便便没了个姨娘都有几百两银子出去。偏生自家侄女儿封妃竟也一毛不拔,倒不如那薛姨太太家,太太只说了声不大趁手,几十万两的银子就借出来了。’我之前不说,也是想着,若说给母亲,母亲定是要气怒的。本就是几个主子说的话,若闹到长辈们面前反而难堪,就由着三mm措置了。”
黛玉便笑道,“也是她们自个没端方。”又道,“母亲今儿去外祖家,不晓得外祖母可好,娘舅舅妈可好,此次因着身材不好,没去成,外祖母没有恼了我罢。”
黛玉也是没法,她实在早发觉了,自回了都城,许是被京里的繁华繁华迷了眼,本来还算端方的也有些不循分了,她早想着要清算一番。只是既是要清算,不免要有些立威,惩戒之举,父亲新官上任,府里平白无端的起大行动,不免惹人重视。
不说魏紫如何措置,只说锦瑟回了菁萱斋,见黛玉昼寝方起,忙上前奉侍,又将所产生的事情都悄悄说与了黛玉。
黛玉便嘲笑道,“我有甚么好气的,没端方,便立起端方来。守不得我林府的端方,又何必在我林府当差,几两身价银子我原还赏得起。我们家虽从不卖人,打发到庄子上却也使得,如果不想在我林产业差,我也乐得做个好人。放他们个自在身,好叫他们也不必在这里拘着。”
魏紫听黛玉如许说,便笑道,“我先去瞧瞧晚餐的了没。”说着目光一扫,府里的丫环便皆跟着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