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家的一时惊得酒醒了,听她这般说晓得必不能善了,因此赶快凑上前,狠狠扇了本身几个耳光子,道,“好女人,好妹子,原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喝了几盏黄汤上了头,方做下这等胡涂事体。求你千万别往上报,若报了,我就是个死。求你只当看在我们原是一处大的份上饶过我此次,我归去定给你立长生牌位。”
林夫人道,“今儿的事我已晓得了,也怪我,迩来忽视了。”
锦瑟扶着她站起来笑道,“女人这么大了还离不得太太呢。”
黛玉便嘲笑道,“我有甚么好气的,没端方,便立起端方来。守不得我林府的端方,又何必在我林府当差,几两身价银子我原还赏得起。我们家虽从不卖人,打发到庄子上却也使得,如果不想在我林产业差,我也乐得做个好人。放他们个自在身,好叫他们也不必在这里拘着。”
锦瑟晓得黛玉必是不会放过那起子人了,心中有些惴惴。她知黛玉从小儿起便是个非常有成算的。当初太太身子不好,劳累不得,便是这女人从旁协理的,虽偶然有些心慈手软,但是需求时候也是个杀伐定夺不异于其母的。这些年来,府里提到女人无有不赞,因着她偶尔理家,便是怒极,也从不竭人活路。但是奖惩清楚,极是公允,又叫人惊骇。
这内里原也是有故事的,魏紫本来也不过是个平常的大丫环,到了年纪按端方便是要放出去婚配的,便是和她一同升上大丫环的姚黄也早就配了人,虽仍做管事媳妇,只是现在却不如她了。魏紫本来家中也早为她选定了人,也是林府的家生子,二者原就有些交谊,两家父母又求了林夫人恩情,只待魏紫出去便结婚,如何说也算是桩良缘。偏生那人没福的很,还没等魏紫到年纪,便一病没了。
锦瑟便道,“恰是呢,不说旁的,两位姨娘究竟是半个主子,岂容他们如许口无遮拦。也是太太如本年纪大了宽和的紧,如果昔日,如许的人需求打了板子撵出去的。”
锦瑟是女人的丫环,虽比旁人有些脸面,到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非正巧撞上,也不肯多事,获咎了人去。因此听她如许说却正偶合了情意,忙与她道了别,便领着小丫环走了。
黛玉便道,“我是客人,如何好措置仆人家的丫环,更不要说是长辈身边的人了。因此我只问三mm,他们如何把娘娘和我家的姨娘相提并论。三mm当时神采就不好了,叫了二嫂子身边的平女人来,把那几个不懂事的带走了。”
林夫人便道,“这倒是连座了。”
黛玉便笑道,“我晓得外祖母疼我,只是这些日子,那边府里修园子,传闻上高低下都忙的腾不脱手来,外祖母还总叫母亲和我畴昔做客,虽说是长辈的意义,只我总担忧会叨扰了亲戚。母亲也晓得,荣府家大业大,纵使二舅母,琏二嫂子治家松散,不免有几个有些脸面又不大懂端方的下人。”
说罢,那小丫头便去了,魏紫也不睬他们告饶哀哭,只添了一句话道,“这里有多少人头数,我可记得清楚,谁敢偷跑了,转头查出来,我说了不算,单看夫人如何措置。”
黛玉便含笑道,“谁有阿谁胆量,非论如何说,好歹我还是端庄尚书府的大女人,再没眼色,也得晓得轻重,只不过是听了一耳朵闲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