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忙出去叮咛。
话音刚落,便见四位稳婆都到了,陈珩也顾不上见怪了,忙道:“快过来瞧瞧你们奶奶。”
钱嬷嬷正端了盆污水出来,见陈珩还在产房门口守着,忙道:“二爷,奶奶还在清算呢,只怕还要一会子,您先去挂弓箭罢。”
产房内的东西早已预备安妥,世人皆有条不紊,并不慌乱,王稳婆摸了摸紫菀的肚子,又查抄了宫口,道:“奶奶是头胎,现在才发作,真正的阵痛还没开端呢,一时半会还不会太疼,奶奶您别急,先好好歇一会儿,养足精力,我们在这里守着您。”
陈珩闻言心下稍安,又不住地来回打转,只觉度日如年。现在恰是夏季,气候本就酷热,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也没心机在乎,只焦心肠看着产房门口。
那婆子道:“二爷别担忧,奶奶统统都好,只是一向忍着痛没叫唤,这才没声响。”
陈珩在内里等得心烦意乱,见一个婆子端了热水出来,忙叫住了,急道:“里头到底如何了,怎的一点声儿都没有?”
陈珩摆了摆手,正欲说话,忽听产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紧接着传来孩子清澈的哭泣声。以后便再无声响,院中世人的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孙嬷嬷忙拿了帕子给她悄悄擦了,几个稳婆上前检察了一番,道:“已经开了二指了,只怕要比预猜中快些,从速让人弄些易克化的吃食过来,一会子疼起来可没法吃。”
陈珩闻言眼眶一热,几乎流下泪来,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哑声道:“奶奶如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退,天涯垂垂暴露鱼肚白,陈珩身上的衣衫已尽被露水打湿了。
陈珩这才放下心来。
襁褓中的小婴儿睡得正甜,小小的拳头放在颊边,淡淡的小眉毛微微蹙着,粉嫩嫩的小嘴儿还不时嘬两下,紫菀望着襁褓中稚嫩娇软的孩子,想起来到这个天下后的一幕幕,不由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李荣家的见状便劝道:“二爷,您的衣裳都湿透了,还是去换件洁净的罢,不然一会子要着凉了。”
孙嬷嬷正给紫菀拭汗,闻言忙道:“二爷别急,已经着人去请刘大夫与李大夫了,稳婆也正在洗手换衣,马上就过来。”
陈珩急得甚么似的,见大夫与稳婆还未到,不由怒道:“如何回事?人呢?怎的还没过来?!”
陈珩更是烦躁不已,几乎冲出来了,还是孙嬷嬷出来讲二奶奶正在安息,世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陈珩正内里来回打转,忽见老嬷嬷出来,忙道:“可如何样了?还要多久?”
紫菀见他额上都是盗汗,握着本身的手也一向在颤栗,晓得贰心中也是非常惊骇,反而平静了些,捏了捏他的手,正欲说话,俄然腹中一阵抽痛,不由倒抽了口冷气,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紧紧攥着陈珩的手。
淡菊等人皆是未出阁的女人家,进不得产房,只能在廊下守着,刘大夫与李大夫也在一旁的配房里候着,一旦有甚么环境也好及时措置。
王稳婆正把孩子放在马桶中洗净,闻言大声回道:“恭喜二爷,是个公子,有七斤六两呢。”说罢捞出来用小银剪剪断脐带,用丝线扎住,方用大红襁褓细细包好。
紫菀看着枕畔大红襁褓中包着的孩子,小小软软的一团,胎发极黑,湿漉漉的,固然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眉眼却极其清秀,看不出像谁多些。
钱嬷嬷闻言忙取了块洁净的手巾来,紫菀张嘴咬住,按着稳婆教的尽力吸气、呼气,忍着剧痛用力。
紫菀正疼得短长,闻言点了点头,尽力深呼吸了口气,勉强忍住痛,咬牙道:“嬷嬷,去拿一块手巾来给我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