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忽听内里丫头们回道:“太太,大女人和二女人来了。”紫菀便知来的是史鼐的长女史湘霞,及红楼十二钗之一的史湘云了,心中不免有些猎奇,凝目望去,只见两个奶妈并五六个丫环,簇拥着两位女人出去。

史湘霞早被母亲叮咛过,不成怠慢了这位表姐,及至扳谈了几句,发明紫菀言谈不俗,不是那等轻浮脂粉的,心中亦非常喜好,是以言谈间甚是热忱,她两个年纪相仿,亦有很多共同话题,虽是初见,倒处的不错。

她前些光阴便传闻赵姑父找回了原配所生的女儿,心中不免为姑母史氏及表弟妹担忧,她本就觉赵家不过是发作新荣之家,没甚根底,又传闻紫菀是自小便被拐卖了的,还做过人家的丫环,对紫菀便有些看不上。

及至进了房,一股暖香劈面而来,便见两位穿戴夫人正在炕上说话,左边这位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边幅非常娟秀,身上穿戴绛红色对襟长袄,同色绣花马面裙,右边那位则年长些,穿戴也更素雅些,圆圆脸儿,端倪慈和,看着非常驯良可亲。

紫菀拜谢过,方又回了孙氏上房。

除了黛玉外,史湘云是紫菀见过的诸钗中的第二人,不免多看了两眼,史湘云似有所觉,亦昂首望来,见了紫菀,史湘云先是一怔,随即仿佛想到了甚么,面色一淡,扫了紫菀一眼,目光中似有不屑之意。

史家两位夫人得了信,早打发了媳妇婆子在二门上相迎。

淡菊与绣竹上前解了紫菀身上的哔叽大氅,绿云亦接过了手炉,紫菀便福身下拜,恭谨道:“紫菀见过大舅母、二舅母,给二位舅母存候。”

厥后史氏嫁给了赵虎,史湘云却以为这个姑父是豪门出身,又是一介武夫,配不上她德才兼备的小姑姑,心中非常史氏委曲,是以对赵家一向不甚喜好。

史湘霞见她如此风雅,心中更欢畅,正欲说话,便听史湘云道:“罢了,这些想来是赵姑父给姐姐的,传闻姐姐在外头吃了很多苦,这些东西得之不易,我就不要了。”

幸而不是自家袭了保龄侯的爵位,不然湘云如果养在他们伉俪跟前,她真不知如何去教诲。

周氏一听,不由面色一沉,心中非常不悦,湘云夙来口无遮拦,长此以往定会获咎人,她不知说过多少次,偏老是改不了,没想到本日还是这般,竟连紫菀也挤兑起来了。

紫菀见状不由一怔,正欲细看,便听周氏笑道:“霞儿,云儿,快来见过你姑妈家的紫菀姐姐。”紫菀只得放下这事。

正难堪间,内里周氏听得里间沉寂无声,便有些迷惑,打发了丫头过来看看,那丫头一过来,便觉氛围有些古怪,便偷偷叫了史湘霞的丫头出去细问。待听完原委,亦皱了皱眉,仓猝归去,一五一十奉告了周氏与孙氏原因。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一静。紫菀的经历大师业已传闻过,周氏也早叮嘱了史湘霞姊妹,不得在紫菀面前提这些事,谁知史湘云当时应了,却全没放在心上,本日竟说出这番话来。

厥后史氏随赵虎去了北疆,联络渐少,但史湘云对这位姑母还是非常顾虑。

史湘霞又急又气,忙向紫菀赔笑道:“姐姐别恼,云儿就是这性子,夙来口无遮拦,并不是用心的。”说罢便推了推史湘云,让她报歉。

史湘霞与史湘云徐行上前,三人相互厮见了,方重新落座。

史湘霞见湘云仍不觉本身有错,一动也不动,神采间对紫菀还是有些敌意,不觉非常难堪,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

两位夫人见她生的明眸皓齿,举止娴雅,心下都暗赞了声,忙扶了起来,笑道:“不必多礼,快起来。”说罢忙携了她的手,让她到炕上坐,紫菀推让再三,方在炕沿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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