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黛玉正在和凤姐抱怨驿站太慢,还未能收到父亲的复书,凤姐看她比宿世心开了好些,气色也好,心下也是欢畅,笑道,“你当人家都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呢,扬州离都城又远,一来一往的,可不得些光阴呢。”
幸亏旺儿此时还不是很胡涂,骂道,“二奶奶说的非常,儿子也一每天大了,背个放账败落户的名儿,今后要给他说媳妇也讨人嫌。既然主子情愿罢手,我们从速去办就是。何况二奶奶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晓得,办得不好了,我们俩吃不了兜着走呢。”又说,“二奶奶是心内有成算的人,她用我的处所另有,既然说了过后有更好的差事,想必也不是骗我的。”
凤姐道,“可都收上来了么”?旺儿媳妇回道,“遵循奶奶的意义,不管利钱,都只收本金,有几家委实拿不出来的,也就只把借券拿了返来,不要他们钱了。”
旺儿媳妇站起来,低头回道,“回奶奶,前次说的那事,已包办好了,这匣子内里就是帐本和借券。那一个内里是银票。”
因放账如许的事是不能在内里提到凤姐一个字的,那几家人都觉得是旺儿本身的首尾,现在见他如此宽宏,都非常感激涕零,一起上门来给他们伉俪叩首,反弄得旺儿两口儿有些忸捏,平时那些作威作福的心倒去了好些,也开端深思着积德积善留余庆了不提。
好轻易回完了事,凤姐带着一颗疲惫的心回了屋子,远远地就听小丫头子们从速跑归去奉告平儿,“奶奶下来了。”然后就看丫头打起帘子,平儿先迎了出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周瑞家的。
旺儿媳妇忙答了个是,听凤姐又道,“你们两口儿这两年在外头操心受累的,这些就当是我赐给你们的辛苦钱。”说着平儿递过来一个荷包,旺儿媳妇忙接了,用手一捏晓得内里定是银票,心头跳了一跳,忙跪下叩首谢恩。
这边凤姐待旺儿媳妇走了,便叮咛平儿拿过火盆,把那些帐本借券,一把火付之一炬。
看着火盆中腾腾火焰,凤姐内心方安宁下来,上一世本身放账那么多年,得来的银子虽说本身留了很多梯己,可也有大半倒是填了官中的亏空,谁知最后抄家抄出这些东西的时候,罪恶满是推在本身身上的,细心想来,真是蜂采百花为人作嫁了半辈子,最后落得芦席裹身也算不冤。只是这一世,本身可不会再干如许的蠢事。
凤姐俄然感觉内心一动,仿佛有一事,只是想不起来。只得先去服侍贾母摆饭,完了又出来往王夫人屋里走了一趟,有几件大事须请王夫人决计下。想来也好笑,本身说是当家,可上头另有一名老太太两位太太,大事又做不了主,也就是顶个浮名罢了,也不晓得上一世的本身如何发晕,狗颠似地抓着对牌不肯罢休。
正说着的工夫,内里小丫头报“旺儿家的来了。”黛玉最会看眼色的,立即站起来道,“刚想起来还要去二姐姐那边走一趟呢,我可要先告别了。”凤姐晓得旺儿家的所来何事,也不留她,叮咛丰儿好生送出去,一面就叫旺儿媳妇出去。
旺儿媳妇忙说不敢,又说了几句阿谀话,退出去了。回家方翻开荷包看,内里竟然装了两张银票,票面都是一百两。
平儿见她眉头微蹙,只当还在忧心放贷之事,软语道,“既然都摒挡洁净了,奶奶尽管放宽解。老太太那边快摆饭了。”
凤姐只感觉雷轰电掣普通,终究想起一件大事:刘姥姥来了!
都怪本身之前光想着矫饰才调,没事也要揽一摊子事。现在想来,七出里头,无子,妒忌,口多言,本身都占了,贾琏能比及那么久后才要休了本身,真算得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