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原也没筹算真的汲引袭人,只不过说一句摸索罢了。听王夫人这么说,便道,“你说的也有些事理。只是现在你筹算如何措置她?”
王夫人只感觉双腿一软,忙扶着椅子坐下。
老太太毕竟也是经见过这些事的,很快定下神来,冷冷道,“鸳鸯去把袭人马上叫过来,你可细心些,不准多和她说一个字。凤丫头马上命人请个大夫过来 。”
贾母道,“她本身吃坏了东西,天然嗓子也受了毁伤,我们的宝玉金尊玉贵的,身边哪能留个哑巴丫环服侍,倒是给她几两银子,打收回去也就罢了。她在我们府里好吃好喝的扶养惯了,回了自家诸般不适,不日病死了也不奇怪,和我们也不相干的。”
贾母淡淡道,“这倒不必了,他那身子本来就弱,来回的跑,倘或累坏了可如何得了。倒是幸亏你在他房里服侍了这几年 ,经常的肯劝着他少混闹。”
袭人这几日身上不利落,正在里间床上歪着。见鸳鸯过来讲老太太叫畴昔,又不敢担搁工夫,只得仓促清算了几下,便跟着鸳鸯出来往前头来。
贾母淡淡道,“免了罢。本日教你过来,倒不为别的。宝玉屋里的袭人无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倒说说这事该如何措置才好?”
凤姐在这位老祖宗跟前始终是毕恭毕敬千伶百俐的,便是分炊以后也并不敢怠慢。 出去先笑着请了安,说了几句散淡 的闲话,才道,“这几日倒没见宝兄弟出来,也不知都忙得些甚么呢。”
见凤姐出去,鸳鸯便笑着道,“老太太,琏二奶奶来了。 ”
剩下那些大的都打发了出去罢。我瞧着琮儿身边只放了四个丫头,还都是姿色平淡的,反倒那孩子更晓得长进些。 宝玉现在也垂垂大了,也该学着昂扬些。老是和那些丫头在房里厮混,又能有甚么出息的。”
凤姐内心嘲笑,嘴上说道,“琏儿现在有了差事,日日都出去点卯当差,倒未曾惹事。老爷前儿还夸他更加长进了。”
凤姐也道,“现在毕竟只是我内心一些猜忌,没有真凭实据的,老祖宗且勿动气。只是此事拖久了只怕变成大患,倒要早早弄准了才好。”
王夫人想了想,道,“不知宝玉可晓得此事 ?”
何况元春方才封了贤德妃,不日便要返来探亲。如果家里兄弟闹出如许的笑话来被外人晓得了,只怕探亲之事也要平空波折。 王夫人这么想着,愈发的悔恨起袭人来,只恨不能立即乱棍打死。
及到了贾母房中,贾母一见她钗亸鬓松,衫垂带褪,内心便无端有些不喜,只沈着脸道,“宝玉今儿可好些了么。”
王夫民气中一凛,道,“老太太的意义,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