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这么大,能来一回青楼楚馆可不轻易,且得好生体验体验。这回要不是膏药伯伯也成心探一探,他恐怕还没机遇到这等处所来呢。
没错,这少年婆子主仆俩,便是贾小环和宇文熙伯宝两个。
这日华灯初上,歌舞升平的清雅阁迎来了两位客人。打首的是一名少年, 十四五岁的年纪,虽则边幅平平, 但穿戴打扮非常不凡,又脱手豪阔, 惹得鸨母眼睛发光地迎上去。
家道式微,薛宝钗本也认命,但是那人远在西北,她如果真的嫁了,少不得就要阔别母兄,这又让她如何能放心。说不得,她这边方嫁出去,王家就能将母亲和哥哥赶出门。
叫价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少,薛宝钗回神的时候,她这一晚陪客的代价已经到了六百两。曾经,这点银子底子就不被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倒是她的……即便是心性慎重,薛宝钗也鼻头发酸,眼眶微红。
金陵城的秦淮河边, 每到傍晚时分,便是画舫云集,丝竹轻鸣之时。河边多少教坊青楼会聚,又有多少名伎才子丛集,能让多少豪商士子沉沦。
宇文熙深深地看了那清倌人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他的宝宝,问道:“如何,宝宝认得她?”一个此前从未分开过都城的少年人,如何会熟谙一个江南的妓子。
“看来,这也是位怜香惜玉的。”跟贾宝玉当真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贾小环只感慨一声,便又将心机放在了歌舞姬的歌舞上。
她也不求别的,只要能好生为母亲养老就是叨天之幸。至于哥哥薛蟠……她也顾不住了,只盼着他能哪天幡然觉悟、洗心革面,能独立重生才好。
“诸位爷,今个儿乃是大喜之日,我们清雅阁新晋花魁,清倌人宝宝出阁之日,多谢诸位爷前来恭维。哎哟,看诸位焦急的模样,得,奴家这就请宝宝女人出来。”鸨母娇笑一声,便回身将一名女人拉到台上。
她的母切身染沉痾,却连一副汤药也求而不得;哥哥薛蟠已经成了个混子,在王家连个别面的下人也不如;而她……她被王家许给了人做后妻,一名年过六十的土官。
此时的她,仍旧是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身姿莹润肌肤赛雪。只是比起当日在都城时,已然肥胖蕉萃了两分,不过却更多了些娇弱柔媚之态。
“来,来,来,伯伯快来坐,宝宝给你倒茶喝啊。哎呀,这里另有瓜子、核桃、栗子和桂圆,这个是果脯啊,伯伯想吃甚么,宝宝给你剥好不好?”少年将婆子按在椅上,滴溜溜地围着她打转儿。
转眼间十多天已然畴昔,天子陛下的行迹有些坦白不住了。这一晚,李庸然来在了两人的小院,向宇文熙禀报导:“主子爷,太上皇明儿要探病。”
贾小环对薛宝钗没在乎,反倒饶有兴趣地搜索着叫价的人们,还不由跟膏药伯伯叹一声,“到底是江南繁华之地啊,有钱人就是多,听个曲儿吟个诗罢了,就舍得大把地掏银子,啧啧……”
一曲唱罢,在诸多喝采和歌颂声中,薛宝钗福了福身转回台后。然后,跟着鸨母的一声开端,便是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对了,就是他。贾小环一拍大腿,也想起来了。当年这个甄宝玉是到过荣国府的,不过他并没资格见人家,只是听娘亲提起过一声罢了。
贾小环想得并没错,他同宇文熙出了行宫,也就去了秦淮河那么一趟,就连画舫也没机遇搭乘一遭。自那日以后,膏药伯伯便带着他满金陵转悠,乃至还往周边逛了逛。
思忖了很久,薛宝钗才下了狠心,投身到这清雅阁来卖艺。这里,背后站着的乃是甄家,是王家、薛家都惹不起的。
十里秦淮,金粉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