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叫出最高价的,便是这位甄宝玉。他仿佛对薛宝钗志在必得,不管谁叫价都往上加,惹得很多人看畴昔。在金陵熟谙他的人颇多,多少都会给甄家个面子,是以很快薛宝钗便被送到了他的雅间里。
十里秦淮,金粉聚集!
眼看着婆子仍然板着张脸,少年不由得瘪了瘪嘴,烦恼地往中间一坐,还用脚踢踢婆子的椅子腿,抱动手臂抱怨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给我筹办那样的衣裳,这就叫恶有恶报。”
叫价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少,薛宝钗回神的时候,她这一晚陪客的代价已经到了六百两。曾经,这点银子底子就不被看在眼里,但是现在倒是她的……即便是心性慎重,薛宝钗也鼻头发酸,眼眶微红。
思忖了很久,薛宝钗才下了狠心,投身到这清雅阁来卖艺。这里,背后站着的乃是甄家,是王家、薛家都惹不起的。
对了,就是他。贾小环一拍大腿,也想起来了。当年这个甄宝玉是到过荣国府的,不过他并没资格见人家,只是听娘亲提起过一声罢了。
家道式微,薛宝钗本也认命,但是那人远在西北,她如果真的嫁了,少不得就要阔别母兄,这又让她如何能放心。说不得,她这边方嫁出去,王家就能将母亲和哥哥赶出门。
宇文熙深深地看了那清倌人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他的宝宝,问道:“如何,宝宝认得她?”一个此前从未分开过都城的少年人,如何会熟谙一个江南的妓子。
只是,跟在少年身后的, 并非小厮、常随,倒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婆子?
此时的她,仍旧是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身姿莹润肌肤赛雪。只是比起当日在都城时,已然肥胖蕉萃了两分,不过却更多了些娇弱柔媚之态。
这位“宝宝”女人虽还是位清倌人,但可贵才貌双全,还是颇受追捧的。
舞台之上,鸨母已经分开,只剩下薛宝钗坐于当中操琴唱曲。
没错,这少年婆子主仆俩,便是贾小环和宇文熙伯宝两个。
金陵城的秦淮河边, 每到傍晚时分,便是画舫云集,丝竹轻鸣之时。河边多少教坊青楼会聚,又有多少名伎才子丛集,能让多少豪商士子沉沦。
伯宝两个算是重归于好,正脑袋歪在一起说话,忽听内里大厅舞台上一静。抬眼看畴当年,便见歌舞姬们都鱼贯而下,只余下鸨母立在舞台当中媚笑。
贾小环对薛宝钗没在乎,反倒饶有兴趣地搜索着叫价的人们,还不由跟膏药伯伯叹一声,“到底是江南繁华之地啊,有钱人就是多,听个曲儿吟个诗罢了,就舍得大把地掏银子,啧啧……”
伯宝两个对视一眼,看来那天花的事要败了啊。
两人白日老是一起出行,但多数傍晚就回到住处,然后老是黏在贾小环身上的那贴膏药,就找不见人了。这些事情,贾小环并无疑义,他本就不想参与到那些政事纷争当中。
“诸位爷,今个儿乃是大喜之日,我们清雅阁新晋花魁,清倌人宝宝出阁之日,多谢诸位爷前来恭维。哎哟,看诸位焦急的模样,得,奴家这就请宝宝女人出来。”鸨母娇笑一声,便回身将一名女人拉到台上。
“看来,这也是位怜香惜玉的。”跟贾宝玉当真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贾小环只感慨一声,便又将心机放在了歌舞姬的歌舞上。
王氏那女人抑或者是贾政,在内里留了种子?
“金陵四大师族――贾、史、王、薛,这女人该是薛家的大蜜斯,还是王家的外甥女,便是薛家式微了,也不该沦落到此等地步啊?”贾小环因着‘宝宝’俩字皱了皱眉,却也没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