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赦大老爷还只是纯真的震惊猎奇,荣国府里的氛围就有些古怪了。
“应当是太后娘娘寿宴上出的事,我模糊听夏寺人提了一句。”贾政的神情也很颓废,摇点头欣然道:“这事怕是有圣上和太后娘娘的手笔,他们两位博弈,却让元春遭了无妄之灾,或者就是……”
三个原该是贾元春最密切的人,竟没有一个为她悲哭一回。二十一岁啊,恰是一个女人最风华正茂的年纪,却配给个年近古稀的白叟,这日子可该如何过啊。
当时宫里来人想他恭喜,贾政原还觉得是女儿得了今上的青睐呢,心中的冲动狂喜就别提了。可比及了宫里就被一盆冰水泼下来,甚么火苗儿都浇熄了,贾政恨不得都能哭两声。可当着太上皇的面前,他又哪敢呢?不但不能表示出不满来,还得感激涕零地谢恩叩拜,内心却已经苦得要命。
他们当初舍得送元春进宫当女官,打的天然不是老贤人的主张,而是瞄着下一任帝王的。毕竟,当时太上皇虽还没退位,可也已经年近六十了,元春跟了他白叟家没有前程。老贤人膝下儿子浩繁,又已经上了年纪,元春即便是生下小皇子,也没有今后继位的能够。
三天前,乃是太后娘娘的千秋之日。因着老贤人的一句万事从简,便没有大肆庆贺,只是在慈宁宫里摆了酒宴,一应宗室、勋贵、大臣都没请,只后宫之人拜一拜太后,乐一乐罢了。
当初,太后他们选中贾元春,便是因为这个。她是贾赦的侄女不错,可贾家两房却又不如何敦睦,如许一来今后也不怕她反叛,靠向今上他们。
而身在皇宫的贾元春,此时也正对着月光静坐。
接二连三地打击之下,屋里三人中独一还担忧女儿的王夫人,也很快将那担忧丢开,策画起她本身的事来。
可看现在这风云突变的情势,怕是今上对太后娘娘插手他的后.宫非常不满,暗中使了甚么手腕,没有顺势收了元春不说,反而还将老贤人抬出来,将了太后娘娘一军。
贾母闻言也点了点头,她是同王氏一起见的太后娘娘,那神采可真是丢脸,乃至连一点粉饰都没有。想来,元春没能跟了今上,反而爬上了老贤人的床,让太后娘娘失算的同时,也是大丢颜面的。
府里进宫做女史多年的大女人,终究熬出了头,从主子熬成了主子,乃至还一举荣登妃位。特别,喜信还是在老爷生辰的时候传来,这本该是件大丧事的,应当阖府高低一同欢庆,再广邀亲朋大摆筵席。
寿宴当晚,太后娘娘对劲地看着贾女史搀扶着微醺的今上走了,可再睡了个安稳觉以后,便迎来个好天轰隆。
老太□□排的两件事,贾政都一一承诺,存眷点全在明日去见戴权上,底子不在乎探春的事。他急于弄清元春封妃这件事,对他来讲到底是福是祸。如果元春真得了太上皇的宠嬖,不知能不能趁着太上皇说话尚还管用,将他调出工部去。在贾赦的手底下,他已经熬不下去了
贾母又是一声意兴阑珊的长叹,但很快便又强打起精力来,道:“黛玉现在不在,我身边儿过分平静了些,赶明儿就让探春搬过来吧,就住在碧纱橱里,跟我这老太婆做个伴儿。”幸亏没了元春,她另有旁的孙女,探春这孩子除了庶出,倒是个好苗子。
“政儿,明日你寻个机遇,去见见了戴内相,好生问问这此中到底有甚么原因。别的,求他帮手多看顾些元春吧,那孩子……也是可惜了。”贾母沉吟了半晌,将这两日产生的事一一过了遍,方叮咛贾政道。
太后娘娘对如许的场面天然非常不满,如果今上这么安排的话,天然还能拿个“孝”字争一争,可谁让这是老贤人的意义呢。她不但不能反对抗议,还得满面笑容、心甘甘心肠承诺,然后对着老贤人歌功颂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