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白倒是愈发迷惑,“宫中的贾女官与林太太乃远亲的姑侄,听闻她二人面庞肖似,我曾见过贾女官一面,瞧着与林小举人倒并不相像。”
只是扬州现在局势尚未明朗,林如海便只在家中摆了小宴,请了熟悉的几家过来吃酒,家中下人奴婢均多发了两个月的月钱,阖府欢庆一日便罢了。
林珏见这陌生男人这般冒昧呈现,忙将黛玉护在身后,方嬷嬷已将纱帽与黛玉戴上,与几个丫头一起护在黛玉身边。
黛玉对林珏生母,也是本身的继母并无多大恶感,毕竟她出世时林珏母子已经去了庄子。直至林珏生母归天,林珏被接回林家,黛玉都未曾见过这个女人。黛玉一贯狷介自夸,不过她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以往她对林珏多有曲解,母亲尚在时,她与林珏打仗未几,天然是母亲如何说如何是。不过自从贾府归家,这三年以来的相处,林珏的各式回护,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内心芥蒂渐消,兄妹豪情和谐。连林如海见了,都忍不住夸奖黛玉识大抵。
黛玉告罪一声,又对林如海林珏福了福身,才与方嬷嬷一同分开。
西山寺位于扬州城西边的西凉山半山腰,西凉山是一座小山,山上无甚景色,因此也少有人来,寺庙的香火天然不算畅旺。林珏当初为亡母选在此处落脚,便是相中此处喧闹,能在此处放心参佛的,不说是得道高僧,却也绝对是不染凡事的修心之人。
“父亲,但是出了甚么事?”林珏一贯心细,听林如海如此一说,顿时心内一警。
李易白更加惊奇了,“想不到珏弟小小年纪便这般孝敬,现在又有了举人功名,林大人有福了。”
林如海笑道:“本也不是甚么隐蔽事,在扬州城探听探听,很多人都晓得这事儿。当年珏儿生母因出身微寒,身子根柢便不大好,曾到城外庄子里养病,珏儿侍母至孝,一并跟去奉养其母,近些年才返来。”
“都说外甥似舅,林小举人长得倒不似贾工部,”又瞧瞧林如海,“也不似林大人。”
林珏在一旁亲身奉养着倒了茶,又将新摘的橘子装了一盘放在竹桌上。心内暗道:这位爷固然已经束冠,瞧着年事却不大。
“珏儿,比来一段光阴你尽量少些出门,如果非出去不成,定要多带几个小厮保护,重视安然。”林如海叫来林珏,细细叮咛道。
秋高气爽,迟早微有凉意,南边却另有几分酷热的意义,林如海林珏尚觉有几分炎热,黛玉倒是早早便换下了单衣,裹了披风,以免着凉。
李易白但笑不语。
这时候恰是秋橘成熟的时节,金灿灿的橘子挂了满树,枝条被压得低低垂了下来,只要一伸手,便能摘到。可贵有如许的野趣儿,林如海便带着自家一对后代去林子里摘橘子了。
男人笑道:“听闻贵公子刚过了乡试,小小年纪便已是举人之身,今后前程不成限量啊!”
林如海不欲多谈贾府,转而道:“十二爷身负皇命,怎的没与钦差大人一同回京?”
“内人乃小女黛玉生母,当今已过身四年了。”
林如海只得再谦,“小犬也不过是幸运罢了。”
林珏的反应尽在李易白眼里,他伸手拉住林珏,让他也坐在本身身边,冲着方嬷嬷叮咛道:“有我这外男在场,想来林大女人也不安闲,就请这位嬷嬷先行送林大女人回庙里吧。我出来得急,并未想到会赶上大女人,因此未筹办表礼,待今后回京,定当补上。”
林家虽祖上袭过列侯,但到了林如海这代早已是无爵可袭。不过林如海争气,春闱一举考中探花不说,更有侯府嫡女下嫁,一时风景无两。且林如海在扬州苦心运营十数年,作为天子钦封的巡盐御史,简在帝心,乃帝王亲信。现在林如海后代双全,俱都承欢膝下,再没有不顺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