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抽了抽嘴角,道:“想来是不要紧的,不然十二皇子也不会这般盘曲地来寻了您去帮着拔毒了,想也是不想让别人晓得的。皇家之事本就诡谲庞大,现在朝中局势不明,我们也便冷眼旁观便是了。他们本就是天潢贵胄,莫非他们来瞧病,我们还就怕获咎人便不敢看了么?师父,您的仁心仁术呢?”
罗师父见林珏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自是少不了一通经验的,林珏耷拉着个脑袋一点一点的,做出睡着了的模样,惹得罗师父狠狠给了他几个爆栗。林珏裹着一件狐狸毛的披风,乌黑乌黑的一圈儿狐狸毛,衬得一张小脸更加的不幸了,谢师兄少不得要劝上几句,因而林珏更加地对劲了。
谢锦轩忙自马车中下来,瞧了眼来人身上的服饰,笑着拱手道:“恰是,劳烦公公在此等待。”
因着贾元春封妃一事,贾家少不得要庆上一庆的。及待封妃的旨意下达,贾赦便带着一家有官职爵位的男丁,并诰命夫人一起入宫觐见谢恩。待返来时,自是要广发请柬,聘请各家姻亲故旧的前来插手宴席。
李易白坐在主位上笑道:“原就说要请罗神医来我府上喝酒,却不想一向担搁了,刚好本日我两位老友来做客,提到神医,莫不心生神驰,便催着我递了帖子,还望神医莫指责易白冒昧啊。”
李易白眼内闪过一丝欣喜,“恰是。老神医瞧着,可还能医?”
张公公笑呵呵地前头带路,不着陈迹地打量林珏。林珏被冷风一激,早醒了神,此时也在高低打量张公公。
隔了几日,十二皇子李易白便下帖子邀了林珏罗师父谢锦轩几人过府小聚。气候更加冷了,林珏也不耐烦寒气寒天的在内里吹风,遂跑去谢家蹭暖乎乎的马车坐。
言罢,也不再留,由两个门徒搀扶着出了李易白的府邸,上了自家马车奔驰而去。
因着这封妃到底是件丧事,林家作为贾家的姻亲,不好一点表示都没有,便送了一份贺礼畴昔便罢了。黛玉别的派了一个老嬷嬷畴昔与贾母说了一声,因本身重孝在身,不好去冲撞了各位夫人,待过些光阴在过来亲身与贾母道贺。贾母听了,也只是点点头便罢了,到底是与贾家生分了啊。
罗师父闻言又瞧了刚才那二人一眼,悄悄指了指头戴墨玉冠的青年,“殿下说的,但是他?”
待得过了一时三刻,林珏因着灌了满腹茶水,已经如厕了三回,房门才终究翻开。
说着又连连叹了三口气,一副哀恶痛觉,生无可恋的模样。
现在与谢锦轩熟了,又知这谢师兄竟对自家妹子存了心机,林珏便更加没个正形了,上了马车,便笼着袖管儿缩成一团。
说实话,林珏长这么大,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着活生生的寺人呢,说不猎奇是假的。
罗宋瞧了李易白一眼,到底是天潢贵胄,现在已然这般低声下气了,他也不好一向拿乔,便叫人备了笔墨纸砚,开了副温补的屋子,交给李易白,叮嘱道:“药补不如食补,我另给你写了几个食补的方剂,你叮嘱那人日日喝了,别再叫老夫跟着受累了。”
罗宋悄悄考虑半晌,方缓缓点了点头,“且先诊脉再说。”
黛玉与贾元春并不熟谙,也不过与林珏叹上一叹罢了,说了几句,兄妹俩便也散了。
林珏道:“大表姐入宫已有十多年了,好轻易熬到今时本日的职位,可现在尚且还不能安眠呢,府内便借着她的名头大宴来宾,恨不能昭告天下,他贾府出了只金孔雀呢。且今上并非那等昏庸无道之人,现在京中各处饿殍,大表姐这时候晋位必是有些启事的。现在贾家合该低调一些,多布施布施哀鸿,也算是为大表姐和大表姐腹内的龙种积善了,可这般大宴来宾,也是够打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