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已然明白了元春的意义,看了一眼自家已然泫然欲泣的女儿和那边悄悄颤抖的探春,狠了狠心,刚要回话,却听元春又道:“本宫这三mm虽是庶出,可自幼养在太太名下,又有老祖宗亲身教诲,照比本宫也不差甚么了,阿姨说,但是?”
目光扫过在坐世人,元春方道:“我在宫中时,听闻林姑爷家的黛玉被封了县君,怎的不见她在这儿?”
她只是没想到王夫人竟会这般按耐不住,竟要透过元春之手,定下宝玉与宝钗的事。只是却没想到元春会横生枝节,到底是位置高了,心也大了,母女俩合起伙儿来下套,也不知最后鹿死谁手呢。
元春又说了两句,支走宝玉,方笑道:“宝玉小孩儿心性,合该寻个稳妥体贴的管着些呢,要不如何立业呢?”又笑着对薛阿姨道,“我记得阿姨家的蟠弟现在也有十九了吧?可议亲了?”
如此一想,元春再瞧宝钗,便没有先时扎眼了。太太便是不喜黛玉,也没需求非娶个商家女,虽说低娶高嫁,也没的带累阖族女眷。京中各处权贵,莫非还寻不到一个有助力的岳家么?
也不知元春是偶然还是决计,黛玉本是未出阁的女人,身上尚且另有孝期未过,便是在贾家都是谨言慎行。现在元春竟将宫中诰命之间的小话拿来讲道,但是没有外人在,不然黛玉名声尽毁。
贾母不言语,只要不是触及到她的宝玉和黛玉,她便老眼昏花一回,且看看这对儿母女可要如何罢!
垂眸考虑半晌,元春笑着与宝玉低语两句,宝玉悄悄瞄了眼黛玉的身影,立时眉开眼笑起来。
黛玉再拜,“娘娘过誉了,黛玉不过东施效颦罢了,如何敢与灭吴的夷光媲美。”
本身这位置是靠何而来,元春一清二楚,到底朝中无人,她在后宫也只能倚靠太后一人罢了。如果前朝有了助力,或可一争也一定。
收敛心神,元春笑道:“mm快坐吧,我在宫中时,常服侍在太后娘娘身边,也模糊听过mm的名字,只是一向无缘得见。现在既见着了,方知他言非虚,mm确乎当得西子之貌。”
元春探亲之热烈自不必叙说,因着前次王夫人触怒了黛玉,黛玉并未在贾府小住,而是借口家中有事,当日便回了林府。
虽说举凡公侯府第,没得非要过了秀才试,但是捐了童生,捐了秀才,捐了举人,如何捐得了三甲进士?便是直接去考春闱,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今后在朝中也是有限。
贾母忙起家回道:“毕竟是外眷,因娘娘并无宣召,因此候在了内里。”
元春瞄了一眼那旁坐着的三春,不答反问,“阿姨感觉本宫这三mm如何?”
元春自知讲错,一时不好再说甚么,便赐了坐,又问起薛阿姨与薛宝钗。
待游过了园子,拉着贾母王夫人一通哭诉后,元春方端坐于主位之上,又给世人赐了坐。
现在黛玉只觉腻烦,宝钗那边倒是小脸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薛阿姨亦是面上很欠都雅,若不是上头还坐着一名贤德妃,怕是这母女俩就该直接甩袖分开了。
待贾家一众男丁朝拜过后,元春与贾政叙了几句父女亲情,方唤了宝玉入阁房相见。
薛阿姨原就满腹委曲,这会儿不及考虑,便回道:“尚未议亲。”
林珏不觉得意,探亲于贾家来讲,倒是天家给的大脸面。有句话叫“一入宫门似海深”,便是贾母按例去宫内存候,也只能瞧着贤人表情好,才得与元春见上一面呢,就是王夫人,元春的亲娘,都没这么大脸面。
宝玉一一答了,元春看着宝玉面上一团稚气,悄悄叹了口气,不说别人,便是林家大郎林珏,小小年纪便考中了举人,现在又在天家那边挂了号,今后再考中进士,前程自不必说。自家弟弟生而不凡,虽比林珏小了一岁,可也只是一岁罢了,竟还是个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