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母女蓦地一惊,皇商的名号,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贾史王薛四大师族,同气连枝,现在薛家势弱,如果再失了这个名头,便真真正正地沦为商户,薛氏女别说是公门侯府了,便是浅显书香世家,怕也难进,长此以往,恐薛氏不存哪!
元春面上渐冷,似有不耐,瞧着薛阿姨的眼神也不复先前的温情。薛阿姨咬了咬牙,儿子不成器,只这一个女儿最是知心,拼了老命,也不能毁了女儿的一辈子。薛阿姨刚要开口,便觉衣袖被人拉住,转头一瞧,倒是宝钗。
说完便忙拉着邢夫人并尤氏李纨分开了。
瞧着元春这副模样,哪另有方才咄咄逼人,强加婚姻的强势短长了,贾母叹了口气,无法道:“老身这把年代了,可还能护得了你们几日?不过就是老了老了,身边总想多几小我说话罢了,现在探春这般被聘了出去,到底让我心内不忍哪!”
想着先时宝钗的各式巴结,立即便感觉宝钗便是那等恬不知耻之人,对她的爱好去了大半。
待世人都分开了,元春方斜倚在坐上,笑着与邢夫人道:“大太太也有些年事了,这般陪着走了半天路,想也累了,不如让珍大嫂嫂、珠大嫂嫂和琏二嫂嫂扶您下去歇歇?”
元春复又跪下,“老祖宗必是怨了孙女儿了。”
宝钗服了软,元春面色方和缓下来,笑着对身边的女官道:“瞧瞧本宫这阿姨欢畅的,竟是喜极而泣了,你们快扶着阿姨与mm去前面梳洗一番,别迟误了待会儿开宴。”又对迎春姐妹道,“瞧着你们三mm,传闻要嫁人了竟就开端舍不得家里了呢,且带她下去重新打扮一番,待会儿少不得还要叫蟠弟相看相看呢,可不能丢了丑。”
王夫人也跟着往起扶元春,“娘娘这是做甚么,但是折煞我们了。”
待世人都走了,只余下元春贾母王夫人三个,元春方含了一泡泪,对着贾母跪下,道:“老祖宗但是怨了孙女儿?”
母女俩涓滴不以卖女求财卖妹求财为耻,瞧得贾母实在心冷,心内虽是极疼宝玉的,却也不忍心本身独一的外孙女嫁出去被这母女俩操纵,到底还存了一分慈爱之心,今后这分慈爱之心,也自有其回报。
这般诛心之言一说,元春倒不好再跪了,只得起家,又搀扶着贾母起来。
元春得了王夫人的包管,不再随便插手宝玉的婚事,方才放下些心来,转而与王夫人筹议启事修建大观园而亏空的账目。因着与薛家借了大笔银子,实在不好这般丢下,到底另有探春与薛蟠的婚事,想来定是能拖得了一时的。
薛阿姨有苦说不出,探春确切是个好的,真娶了个如许的媳妇,出身尚且不说,起码短长些,有些手腕,能管得住蟠儿长进,也是好的。只是,应了这门婚事,那边即是绝了女儿嫁入侯府的路,这叫她如何决定。
元春冷然一笑,“这倒是奇了,我尝听闻蟠弟对宝钗mm多有回护,竟不知在你眼中,蟠弟竟是连个侯门庶女都婚配不上的,这般品德,实不堪为皇商。”
原宝钗是可将此困难踢到探春身上的,只是此时她倒是实在不敢了。便是探春舌灿莲花窜改了贤德妃的情意又如何呢,到头来还是他们薛家的不是。薛家若不娶探春,皇商的封号便会被夺,如果探春也分歧意,薛家娶不得探春,封号还是会被夺,问了探春,再横生枝节,她不敢赌阿谁万一了。
要说这话是别人劝王夫人的,王夫人一定肯听,还要反过来骂那人一通。只是这话出自自家女人之口,王夫人便是一千个一万个信赖了。
元春晓得贾母说的一定是实话,却也只顺着贾母道:“现在女人们年事大了,如果不聘人家,岂不是要在家成了老女人了。这话原不该我说的,太太也该晓得,阿姨家的宝钗本年都十七了,早该结婚的年纪了,现在倒是连个相看的人家都没有,长此以往的,年事更加大了,莫非要配给人家做续弦么?咱家的女人莫非也要学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