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疑道:“恰是,莫非有甚么不对么?甄家在江南的权势极大,更何况宫里的贵妃娘娘是甄家女儿,传闻将近被立为皇后了,甄家必定会更上一层楼,如果老爷能与甄家交好,得甄家帮忙,也就不必为那些盐商费尽考虑,岂不是好?”贾敏看林海已经有些斑白的头发,也忍不住心疼。
林海微微掀起轿帘子,看着林忠微微显得有些佝偻的背影,竟微微有些恍忽起来。林忠十几岁起就是他的小厮,仿佛只是一晃眼之间,就已经这般老态了。本身比林忠小不了几岁,也不年青了啊。特别这段日子以来,京里的那几个皇子争得短长,个个都想将手伸进江南盐课这一块,他对付起来非常艰巨,已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林海一想到这些日子收到的帖子,以及来自各方明里暗里的拉拢或勒迫,心底就非常的烦躁,忍不住就对庄晔生了些怨念,一个丫环和庶子,能给七公主形成的影响极其有限,何必闹成现在的局面?出世入死换来的军功不要,莫非连太子的前程性命也不顾了吗?
林海的食指在桌面上悄悄敲击了几下,到底没有多说甚么,只淡淡道:“内里的事情,为夫晓得该如何办,太太且照顾好霁儿和玉儿便好。”
好轻易在这江南垂垂站稳了脚根,朝中却传来了玄康帝身子不好的动静。林海能在江南站稳,除了本身本领以外,玄康帝的支撑看重才是最大的倚仗。如果玄康帝不在了,他少不得要给新君让出这巡盐御史的位置,这还是最好的成果。怕只怕叫人暗害了去,卷进这储位之争,就不得善了了。
可再如何怨念,这个局面倒是不得不该付的。因为林海非论是出于忠君的本心,还是为了本身的身家性命,这些个橄榄枝是一个都不敢接下来的。
以是对于府中后宅之事,林海实在分不出太大的心力,都是夫人贾敏在筹划,一儿一女也都是贾敏照顾。故而到家不见贾敏,林海也不感觉怠慢,晓得她必是在后代房里。
林海遐想到朝中传来的动静,有大臣上折子请立皇后,而玄康帝并未立时采纳,心中更加烦躁。淑敬皇后归天已有七载,后位一向虚悬,后宫和前朝向来分不开,在这个时候请立皇后,何尝不是后宫将乱、夺嫡将始的前兆。
在丫环的奉侍下换了常服,又进了些吃食,才见贾敏回转,倒是可贵的一脸忧色。
林家,祖上也是列侯之家,到了林海科第出身,当今圣上玄康帝钦点其为巡盐御史,当真是帝王亲信,羡煞旁人。
可不想,这临了临了,到底还是要兄弟阋墙吗?
江南宦海本是是非地,这盐商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几个皇子这么一插手,林海的确是要熬尽了心血才气勉强对付得来。
这统统的开端,仿佛是从十一皇子庄晔挞伐北戎大胜而归开端的,庄晔原已被封为诚恪郡王,此次携赫赫军功而归,本应得封亲王,那便是皇子里的头一份。
自古天家无亲情,做皇子的,就少有不想做天子的,想必那些皇子早已盼这个机遇好久了,才气在机遇普降的时候,那般敏捷地各自行动起来。可不管做甚么,都需求财帛开路,林海这江南盐课也就成了故意人眼中的香饽饽,摸索拉拢络绎不断。
但是这要回绝,却也不是那么轻易的,总该把握着分寸,不把人获咎死了才好。
林海放下帘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与此同时,林忠也被北风呛得咳嗽了起来,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沉沉的老气,是那灯笼的烛光也暖和不了的寒意。
林海定定地看着贾敏,看得贾敏也觉出不对来,却不知本身那里说错了,微微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