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碧话只至此,心中却疑窦未解,自此埋了疑根。此时后话,临时不提。
空碧走上前,透过鸭蛋青色的纱窗去看,因笑道:“倩儿,我说是谁,本来是你。今儿如何有工夫出去,不跟着你|妈做饭了?”
将那枚耳珰谨慎放入荷包,空碧往外瞧了瞧,常日里天井里总有人走动,本日不知如何,竟然鸦雀无声,便是连说话声都听不着一句。照理说本日是主子的生辰,更应当欢天喜地热烈着才是。
“瞧着是了。”空碧将床头柜子上的小抽屉开了,将余下三包茉莉粉放出来,口中道:“大略是在京里就认得的客,和顺并上有嬗都认得。”
三人坐着闲话了一时,这才散了。云瑶将东西收了,想起方才瞧见的人,便问空碧:“听闻今儿大爷来了客,竟连服侍的人都不必了。方才与你在门前说话的,想必就是那位客?”
“天然都依你……”
“如何不是,我才从外头返来,我们还算是好的,有现下在大太阳底下移花木的,那更热。”说着,与空碧二人进了屋子。才坐下,就有一个小丫头隔着纱窗问:“空碧姐姐可在里头?”
林玦扫了一眼,道:“你拿着就不烫了?”
“我妈统统都好,只是想着姐姐。”
她因问道:“两位姐姐和我都在这里,却不知本日里头是谁在服侍。”
“谁缺你奉侍了!”他翻身往里,不肯看慕容乃至,只道:“我只要和顺他们奉侍,你粗手笨脚的,能做甚么?”
“拿筷子来。”林玦才动了一场,倒有些饿了。
慕容乃至就着他方才吃的那一面又将余下小半盏吃了,这才笑道:“有甚么事你尽管叮咛我,现在这模样,又叫和顺出去做甚么。有甚么你说开口,我奉侍你。”
云瑶笑睨了空碧一眼:“我今儿倒占你的便宜。”说着,便伸脱手去,拿了一包拆开了。公然这不是平常的茉莉粉,大略是上好的紫茉莉研的,翻开了便是一阵异香扑鼻,研在指尖,只觉细致柔滑。
……林玦只恨不能将他手中面碗扣在他头上……
“慕容乃至……”
林玦腰间泛软,那难以开口之处模糊胀痛,口中却又干涩,皱着眉撑起半边身子来,就这慕容乃至的手吃了大半盏茶,才道:“你去叫和顺出去。”
慕容乃至爱极了他这般模样,紧紧将他抱入怀中,凑到他耳边哑声道:“子景……好不好?”
“我手里有茧子,不怕这个。”他低声道:“这面闻着倒很香。”
有嬗道:“我们有个端方,凡是里头服侍的生辰, 不拘是不是整的,世人都要送些东西,好歹沾沾喜气。这原是你应得的, 收下吧。”
“何必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我内心是如何个念想,你还不晓得?恨不得剖出来给你瞧了。”慕容乃至兀自低头,在他额角轻吻了吻,“你要如何,我都依你。只消能与子景在一处,便是我做了子景院子里的人,也是好的。再说别说甚么聚聚散散的……”
有嬗送了一双乌木筷子上来,林玦抬手接过筷子,又要接碗,慕容乃至忙伸手拿在手里,道:“这面碗烫,我拿着就是了。”
空碧这才回神,“日头略大些,晒得人昏昏沉沉的。这鬼气候!”
和顺并上有嬗、空碧三个听了,忙起家过来。慕容乃至便道:“和顺你出来,子景叫你。”另又与有嬗道:“才子景耗损了力量,想必过会子要饿,你去厨房叫做一碗长命面来,不需多,只浅浅一碗就是了。”
二人应是,分路而去。慕容乃至这才又看向空碧,因是个生面孔,又生得娟秀,不由多瞧了两眼,道:“本来倒未曾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