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面前这三春,只怕进了宫去的大女人元春,也不能及贾敏一半。
贾母笑着命鸳鸯打王熙凤的嘴,又闹了一时,方才愣住。
林家客籍姑苏,为考乡试,却要归去才是。
说来也好笑,贾宝玉凭借封建家属而保存,恰好又是封建权势的抗争者。
林玦坐了,又道:“母舅过誉,听闻母舅家有个叫宝玉的表弟,才识学问非常超卓。”
“你瞧瞧琏儿媳妇这张嘴。”贾敏虽和王夫人分歧,面上却不会表示出来。王熙凤虽为王夫人侄女,现在看来倒是理着家的,还很会做人。伸手不打笑容人,贾敏也不好下她的脸子。
“女儿晓得……”
贾母生了二子一女,所疼者唯有贾敏,对此倒是深有体味。两个儿子靠不住,唯有贾敏最肖其祖,何如女儿身。现在见贾敏之子林玦是个扶得起来的,天然为她欢畅。
“好,只消如此,我的敏姐儿,今后就再不消我担忧了。”
贾母平素爱宝玉之深,那里肯听人说他一句不好。现在贾敏说来,却并未愤怒,仍旧笑道:“你侄儿是个好的,现在你说这话,是因你未曾见过他。等晚间叫他见过你,就晓得他是个好孩子。”
贾政却对贾宝玉怨念颇深:“他算个甚么,也能提出来讲。不过是庸碌贪美之徒,不提也罢。”
一时又见翡翠来报,说是二老爷想见见侄儿,叫引林玦去前院。贾敏见此处皆是女宾,林玦再在此处,确有不便。
“今岁才叫他去考,忝列禀生。今岁原想叫他去考乡试,没推测竟然奉旨回京。只好过些光阴,再叫人陪他回姑苏一趟。”
贾母问王熙凤:“你姑母一家的院子都拾掇好了?”
林玦又谢过一回,方才跟着去了。
言已至此,世人纷繁起家见礼退了出去。
朝林玦道:“还不谢过你母舅。”
贾敏眼中带泪:“娘千万别说如许的话。我自次子去后,很多时候都昏昏沉沉,不知多少。幸而玦儿点醒我,教我晓得膝下另有他和黛玉。”
“我瞧着玦哥儿和黛姐儿就很好。”贾母面上的笑意如何也掩不住,“你现在晓得说如许的话,却忘了本身畴前在家时做的事了。你父亲最宝贝的书画花瓶玻璃盏儿,叫你毁了多少?你父亲疼你,从不说你一个字。如何现在到了玦哥儿这里,就要苛求他?”
贾母听了结道:“一家人何必两家话?在自个儿家里,万别拘了他。少年人贪玩些也是平常,敏儿也不消如许耳提面命。”
“瞧母亲说的,先珠儿就不是好的了?我先前倒很喜好珠儿。”
贾政却最爱学问好的,林海当年中了探花,他对其学问向来赏识。“如海,玦哥儿可考过童试了?”
贾敏唇角浮出嘲笑来:“我先前就提及这事,他们当宫里是甚么好出去。二哥和二嫂如许做,娘竟然也不拦着他们。这些年家里的动静传过来,一桩桩的确叫我触目惊心。元丫头的事情不提也就罢了,二嫂生的阿谁宝玉,听闻娘爱得很,心肝肉儿普通。堂堂国公府的公子,竟叫外人说成了和顺乡里的废料。娘做事,我却也瞧不逼真了。”
这是林玦实话。当初被逼着看红楼的时候,他虽觉不出贾宝玉作诗写文章有甚么好的,却也听人说过,贾宝玉学问实在极其超卓。只是他不爱看时人推许的四书五经。
幸而,她留住了林玦。
凡人总夸贾政次子宝玉生得好,贾政现在将之和林玦比来,却减色很多。
有力转圜,现在也不过且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贾母感喟着展开双眼望她:“该走的留不住,你也要明白这个事理才是。若我如你,早在你父亲去的时候,我也该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