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从他分开了都城,薛阿姨和宝钗两个女流之辈, 空守着院子总不安闲, 干脆又搬到贾家去了。这一回薛蟠归去, 本是要将母亲mm接出来的,但是薛阿姨在贾家住着, 平常有姊妹伴随说话,这贾家的女人们也一个个花朵儿似的,恰好与女儿作伴, 好不安闲, 是以竟再不想走。
也是是以,薛蟠才会被掌柜一句话拿住。这会儿听了柏杨的话,脸上不免也有些讪讪。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不过是薛家丧失一些财帛,将来谨慎在乎,防患已然也就是了。
薛蟠本记取柏杨的丁宁,要先将都城里的店铺理顺,然后才气放心。谁晓得贾家的一班亲戚们,晓得他来了,都热忱得很,本日这个来请,明日阿谁来邀,日日里都是酒菜歌筵不竭。
如此一来,他的那些罪证倒是都被烧没了,就是官府找上门来,也是个死无对证,但是夏季本就天干,他放火时又是深夜,险险连一整条街都烧起来。厥后固然灭了火,但四周人家多少有些丧失,当铺则完整毁了。
周大不由皱眉,心道这个柏杨怕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又怕薛蟠跟他在一起亏损,不免非常焦急。何况柏杨长得太好,周大是晓得自家大爷的弊端的,恐怕他被柏杨迷了心窍,不管不顾,只是当着柏杨的面,这些话还不好提。是以只愁苦着一张脸。
“坐下吧, 有甚么话渐渐说便是。”柏杨道。
薛蟠本来踌躇,实在既不是因为周大的劝说,也不是因为掌柜的威胁――他本来就是个纵得没法无天的性子,那里真的就会理睬这些了?
其他的掌柜们不过是剥削偷减,在账面上做文章,打的是一点点将店铺搬空的主张。但是这当铺的掌柜倒是不满足于此,他胆量大,又考虑着主家不顶用,好日子眼看没有多久,便想要捞一票大的。
“这也罢了,”柏杨脑筋里转过这些动机,才微浅笑起来,“薛兄既然有难处,那就算了。归正我这小本买卖,倒也不必忧愁。”
柏杨的神采冷了下来,但也没有说话,仍旧听薛蟠持续说下去。
薛家的名声好用,数年来这位掌柜借此大肆敛财,家资巨万,早赚得盆满钵满。现在得知薛蟠竟俄然开了窍,要整治家里的买卖,这掌柜考虑着,别人最多不过罚钱逐出,他办的这些事倒是能送官法办的,再无幸理。左思右想,最后竟越性卷了当铺里统统资产,远远逃了!逃就逃了,走之前他还点了一把火,将这当铺给焚了!
除此以外,最要命的是,另有内府里跟薛家素有来往的小寺人,偷了宫里的东西出来当了。也该是薛蟠的运道不好,恰幸亏这个时候事发了,宫中拿了当票过来要东西,他却如何变得出来?
都城和金陵互通动静本不那么困难,薛蟠本来只占了个早字,但是他将时候都荒废在别处,等他反应过来时,都城这边的掌柜们早得了风声,那些证据天然早就措置洁净,再将账面做平,倒是甚么都查不出来了。
不过薛家是皇商,当初紫薇舍人固然做了这弟子意,但为子孙计,店中定下的各项端方倒不算刻薄。这个行当最讲究口碑,是以薛家的当铺,买卖倒是不错的。不但费事百姓们肯将东西送到这里来收当,就是富朱紫家偶尔周转不过,也情愿在店里抵押。加上皇商的身份,偶尔有那来源不洁净不好脱手的东西,也会有人送到这里来。
薛家的买卖虽说是嫡支担当,但倒是阖家都有份的,现在薛蟠办理不当,导致丧失惨痛,世人便要求贡共裁,夺了薛蟠掌管这些事情的权力,转交给别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