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溢出。
交缠在一处,滚烫炽烈,像是一团火。
玉笛通体莹润,只在口部楼刻着一朵梅花。上好的梅花玉笛,中间却断成两截。像是被人用心摔断,却又重新镶嵌上。
是年,南朝大定,晋陵郡人刘裕即位称帝,年号永初。
背影中,仿佛有落寞,仿佛有严肃,仿佛另有一些望穿天涯的涩然。
当然,也是她和刘裕的定情信物。当时被广陵城中冯家老二强娶,是他重拳反击,砸地冯家老二的脸像是开了染坊铺子。而她,用那断掉的玉笛,一人一半,做了她和他的定情信物。
车帘撩开,暴露车中容光亮媚的一个年青妇人。世人都是一凛。
刘裕穿戴赭黄的龙袍,正站在东墙之下。墙上,挂着一幅庞大的美人图。
她仿佛在憧憬,“阿谁站在归香苑舞台上,跳笛舞的天锦丫头,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几个侍卫抱剑立在一旁,将马车团团围祝
他的身后跟着一人。
刘裕畴前曾万分保重,厥后又万分嫌弃。
眼泪落在伤口有些疼,她皱了皱眉,“阿裕人都会死的,别哭了”一面安抚着他,一面抖抖索索从怀中摸出一个物件来。
寒夜凄凄,万木残落。
他感喟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了窗外。
此人抬开端,只能瞥见一个伟岸矗立的龙袍背影。
妇人微浅笑着,点了点头。
模糊约约只能见某某樱
笑容苦涩无法,却又欣喜澹泊。
妇人面色和暖,眼神却有些冷酷,教人不敢轻渎。
也是当初谢琰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镶嵌的伎俩很奇特,竟涓滴不破坏玉笛的美感。独一,只是不能吹奏罢了。
孩童年纪不大,粉妆玉团普通惹人爱好,恰是不辨男女的时候。
一大早要出城,守城官兵按例查抄。
刘裕满面通红,死死拽着她的手指,“丫头,我不会忘了你,我毫不会忘了你。我刘裕从九峰寨山匪起家,为的不过就是你。为了你取这天下,为了你四海交战,为了你杀皇族做帝王。若没有你,江山与我何用?1
御书房中,伶仃辟出来的雅殿,无人勇于踏入。
建康府一派欣欣茂发之态,庙堂之上,多有增益改进。群臣见江山初定,纷繁进谏,祈求新帝选秀立后,保全皇嗣。
身先人出声,“皇上,朝臣又在尸谏,要您选秀立后”
菱花窗前,刘裕像是没闻声,又像是闻声了,好久都未曾答话。
身先人一怔,总算松了一口气,“那秀女的画像,您要过目吗?”
这是锦公主的玉笛。
侍卫又念,“朱槿?”迷惑地目光落在妇人脸上。
城楼高低,一片死寂。
直到风吹皱了满目虞美人花海,吹得刘裕的眼睛有些酸涩的疼,他才低声道:“着人钦定吧。”
刘裕站在窗前,问,“可查出来了?”
侍卫拿着通关文牒对比,“朱沐儿?”
锦公主的眼睛缓缓闭上,长眠不醒。
永初元年,新帝广开农耕水利,鼓励工商,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他这话并非临时起意,实在是早有筹算。他的锦公主,必然是天下上最好的皇后,当然值得被千秋万代所瞻仰。
略微低垂的头,看不清楚此人的脸孔。此人仿佛也不肯意被人看出,只是低着头。
“不”刘裕怔住了。
逼人的眼目,颤人的心灵。
他狠狠瞪着双目,泪落滚滚,“你是我的皇后,是我独一的皇后。我要命史官专门为你写史立传,为你歌功颂德。要天下百姓,长生永久记得你的好1
日光初升,将建康府外的农田屋舍都踱了一层金,广袤六合之下,遥遥苍翠之色。
其上的天锦二字,还是清楚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