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瑞家的满面堆笑,连声谢过,在那小凳子上坐了,方笑道,“托姑太太的福,我们一贯都好。只是这阵子姑太太也忙,倒有日子没家去了,太太成日家只是惦记呢。”略顿了顿,知段夫民气中惦记另一桩事,话锋一转,笑道,“这回老爷得了姑太太的信,赶快的就叮咛人去办了,我们家到底在应天府还是有根底,终是挖地三尺把人给找了出来。眼下正安设在城外庄子里,好吃好喝的接待着。太太说统统有她呢,请姑太太放宽解就是。”
段夫人俄然听她提及女儿,垂垂回过神来,沉吟半日,点头道,“我晓得了,多谢吴嫂子。我另有一封信要你带给哥哥,你稍待半晌。”
吴瑞家的听她问的入港,对劲一笑,却不由抬高了声音,道,“先时太太只问她,姑爷和前头那位究竟如何回事,她倒是支支吾吾,究竟如何也说不上来。难为她一个乳母,不晓得也情有可原。厥后她却本身说出来,本来那位和现在的将军是旧了解。提及那建威将军原是行伍出身,暮年倒是跟着驸马都尉在京畿十二团营的,都尉尚了公主便解了职务,可这位将军还是在军中,仰仗着都尉的根底扶摇直上。他倒是惯常出入公主府的,传闻侍营私主都尉有如亲生父母,在都尉面前也有半子之称。这还是暮年间的事,那会子那位郡主娘娘也还小呢,恰是豆蔻韶华、青梅竹马。”
段夫人神情一黯,转首又望向窗外,悄悄地看了一阵,嘴角俄然抽搐了两记,转头叮咛道,“拿来罢,另取些玫瑰露来,多放些蜂蜜,越甜越好。”
吴瑞家的闻谈笑道,“无妨事,鄙谚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那齐氏可不就是一块陈年烂砖,搁了太久无人打理,早就一推即倒了。也怪她男人不争气,当日姑爷和前头那位和离时,也是遣了很多银钱与她,本来尽够她度日了,谁知不到几年的风景竟被她男人败光了,还落了一身的病。现在她小子又赶上结婚的年纪,家里正愁拿不出聘礼呢,幸亏姑太太提早想到了她,再晚一步,她可就要上姑苏公主府去打抽丰了。”
她一鼓气说到此处,用心放缓了语气,为将那最首要的话点明,“依我说啊,这公主真是帮了姑太太大忙了,若不是她定要接了贵府大女人去,这话柄我们还不好做文章呢,现在姑太太一天都没养过她,这事满京师那个不知,就是她今后名声坏了,别说姑太太,连莹女人也是一点扯不上干系的。”
段夫人表示白芷扶起吴瑞家的,含笑道,“吴嫂子客气了,家里一贯都好?听哥哥说你那小子愈收回息了,打理的几处买卖都极好,等年后只怕要再支几个铺子与他管呢,这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又嗔着白芷,道,“还不快给吴嫂子看座。”
段夫人点了点头,面带隐忧道,“有哥哥嫂嫂安排,我自是放心。不过那齐氏原是公主亲身遴选的乳娘,跟了那丫头三年,当日和她母亲也是极亲厚的,她果然肯流露些内幕?”
白芷捧着绿地粉彩小茶盅,奉与段夫人,一面低声道,“太太先润润喉咙,是歇一会子,还是马上就传吴婶子?”段夫人却不接那茶盅,抚额很久,点头道,“叫她出去罢,且把我给舅太太的东西一并拿出去。”白芷承诺着,仓促进了出去。
段夫人听得正出神,忽见她停了下来,满脸皆透着知悉隐蔽的称心,忙催促道,“厥后呢?这二人果然有情?如何厥后她又嫁了老爷?”
白芷承诺着,忙命小丫头们去取,只是心中满腹猜疑,段夫人从不嗜甜,本日却又不知如何了。因又近身几步,悄声问道,“才刚太太给舅老爷的信里,可有安排以后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