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闻言,用心做出一副天机不成泄漏的模样,笑着闭口不言。周元笙心下却着紧此事,沉不住气地催道,“是也不是?外祖母有没有说过这话?”
周元笙低眉一笑,轻声道,“我不是不肯说实话,只是实话该是――全不由我们本身做主。舅母待我自是跟亲女儿普通,我内心当然欢乐能长悠长久留在她身边。可我到底是周家的女儿,总该归去奉养祖母、父亲。”
茯苓听她语带调侃,一双净水眉顿时倒蹙,笑着伸脱手就要拧她的脸,口中只道,“烂了嘴的小蹄子,竟敢打趣起我来,看我不撕下几块肉来不算完。”
薛岚俄然狭促一笑道,“我才不去呢,这人间哪儿有好过姑苏的处所,就算是京师我也不神驰。何况,你也不必带上我,我劝你这趟归去,那些衣裳头面、书画器具,一应都少带些罢,过不了两日可就又该返来了。”
薛岚噗嗤一笑道,“这话还用祖母去说?我们家谁最不但愿你走,谁最盼着你返来,你只细想去罢。”
周元笙望着表姐明艳的双眸,摇了摇首道,“我此次归去另有旁的事要做。固安公主到了将笈之年,皇上要为她遴选侍读,京师三品以上人家的女孩都能够参选,这是明话罢了,实则也不过就是那几小我家,周家便是此中之一。”
段夫人听罢,莞尔道,“你是个故意的孩子。”周仲莘恭谨道,“儿子记下了,自不敢有违嫡庶之道,是以也向老爷恳请不必将儿子记在太太名下,这原是之前姨娘想左了,一时口不择言的话,当不得真。儿子虽非太太亲生,但内心一贯只要太太,您自是儿子的母亲,也是儿子此生都会恭敬奉养的长辈。”
漱玉含笑道,“太太今儿去了舅太太府上,还未曾返来,三爷要么先归去罢。”周仲莘游移一刻,低声道,“太太不在,可否请茯苓姐姐出来讲几句话,我有事就教。”
段夫人笑着点点头,不畴昔内间转了一圈,略作了几处指导,便又出得院中,却见周仲莘还是垂首侍立在廊下,站得极是端方,当即和悦笑道,“莘哥儿本日如何了,但是学里犯了甚么错,要我替你在老爷跟前讳饰?”
段夫人行至近前才瞥见周仲莘,笑问道,“莘哥儿也在,本日放学倒早?”周仲莘先向母亲恭敬问好,方欠身道,“儿子放了学便来给太太存候,太太本日去舅母家可还顺利?”段夫人含笑道,“都好,你舅母还问起你们姐妹。”
丫头们亦循名誉去,定睛看时,见小厮手中之物不似平常书案那般以佳木制成,倒是通体用虎魄镶嵌,跟着由远及近挪动过来便在日光下收回温润的澄黄金光。世人一时都瞧着新奇,靠近了去看,不觉又收回阵阵惊呼,只见那虎魄书案的台面竟是用一整块剔透的琉璃做成,最奇的还是那琉璃上面盛了一汪碧水,正有一金一红两条锦鲤悠游其间,好不畅意!
段夫人摇首抱怨道,“如何不早说,金姨娘的身子要紧,且也没甚么烦难的。”她转顾茯苓,叮咛道,“去库里给金姨娘取些人参,要上好的高丽参。”
茯苓一听忙超出周仲莘,朝门口迎去,一时世人都从房内出来,站在院子里。只见几个仆妇簇拥着一名身着青素绫袄,沙绿绸裙的年青妇人出去,那妇人面庞清丽温婉,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清含笑容,让人观之便觉可亲――恰是襄国公府的二太太段氏。
薛岚大略一想便即明白,点着头道,“周家现是皇后母家,你父亲也算得是国舅老爷,当然轮得上你家。”她俄然双眸一亮,旋即深深皱眉道,“传闻太子妃薨逝一年,皇上皇后要再为太子选立正妃,这侍读的项目,该不会就是给太子相看人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