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要撩开衣摆,天子已摆手道,“不必跪了,你方才已谢过恩了。朕是要你长个经验,今后行事说话不成肆意为之。孝心虽贵重,但祖宗端方亦不成违拗。朕姑念你幼年,应你之请,脱期一年。望你此后好自为之。”
内臣手执戒尺,只觉此物甚是新奇,稍作挥就能猎猎生风,掂在手中却沉沉如坠,略微适应了一下,便依着端方将那戒尺先置于宁王臀峰处。尚未抬手,忽听李锡琮仰首道,“臣本日策马前来,故请旨笞背,望皇上恩准。”
一语罢了,天子已勃然做怒,“猖獗!谁给你的胆量如许同朕说话。亲王就藩,是祖宗定下的端方,国朝百年从未有变,莫非到了你这里,便有了实足推搪的借口?还是你不放心你五哥的江山基业,定要亲眼看着他登上这个御座,才肯放心分开?”
他终归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既然晓得疼,既然晓得耻,也必然晓得该如何保全本身,和心中牵念之人。
天子听了这话,到底冷上面孔,不悦道,“这更是儿戏之语,本朝还从未出过宗室不婚的先例。”停了一停,语意更添冷冽,问道,“朕问你,你这般推三阻四,但是因为不想就藩?”
话虽这般说,李锡琮还是应道,“皇上过誉,臣惶恐不已。臣微末萤烛之功,岂敢和几位兄长成绩相较,更不敢和太子殿下争辉。臣所行之事,皆是为人臣,为人子者分内之职。”
李锡琮大喜过望,忙欲谢恩,却见天子摆手一笑道,“只是你说得晚了,还该算作抗旨不遵。朕看你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当即叮咛身边内臣,“去取一副刑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