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作笑话普通诉说,听得彩鸳亦笑了起来,道,“那徐医官倒是个实在人。”说罢转头去看周元笙,却见她双眉舒展,凝目不语,脸上垂垂生出几分游疑不定的愠色,当下心中一紧,忙屏退了其他人等,趋近前去探听。
李锡琮摇首道,“有些事防不堪防,既然来了,就多留个心罢。我晓得不该怪你,梁谦这些年上了年龄愈发的心慈面软。”顿了顿,轻声一笑道,“原也怪不得他。”
鬓边的细发被他的轻言细语拨弄着,周元笙只感觉内心一阵作痒,正待回身推开他,却感觉背后一暖,腰肢已被他从后环绕住,他的头垂在本身肩上,温热的唇贴在本身颈项上,越觉难舍难缠。
见他微微点头,周元笙再沉吟道,“本日与那些人闲话,我才晓得虽遭此大旱,朝廷也不过才在山东一境减免三成赋税,且向太堆栈借记的赋税,来年还是要着山东各州府还上。如此一来,竟也没有涓滴顾念本地百姓生存之意。”一面感喟,一面忧心道,“皇上行此举,就不怕失了民气?”
连续几日,李锡琮便像是长在了周元笙处普通,晚间皆与她同寝同眠。二人耳鬓厮磨,倒也更增情致。偏巧这月周元笙的月信过了好久还未至,她心中迷惑,还未开口明言,彩鸳却已是比她还要焦急,忙忙地便请了府内医官前来。
周元笙悄悄一叹,便没再多言。半晌掉转话锋,笑道,“本日辛苦的可不止我一人,你总该去安抚慰劳一道,别顾此失彼了才好。”
这也是周元笙眼下体贴之事,不由竖着耳朵闻听,那医官讷讷一笑,垂目道,“王妃身子安康,实无大碍,只是略有些虚寒之症,当真保养便不敷为患。若说孕事,原是急不得之事,还请王妃稍安宽解,臣再开上一副方剂,以备王妃不时之需。”
那轻浮恶棍态度又再度冒将出来,周元笙点头轻笑道,“这话你也美意义说,那些被你孤负的又该当如何是好?”
李锡琮笑着打断道,“做都做了,不必想太多。你内心也清楚,不管我做甚么,只要有人想,总能寻出错处。眼下北平府的民生民情才是至为首要的。”
周元笙摆首道,“不必动了,倒是你转头多留意她些,当日是我有些暴躁了,须知防人之心不成无。”
周元笙笑得一笑,微微点头道,“我便是爱听这些言过实在的歌颂,不然常日里也没人肯费唇舌将我赞上一赞。”想了想,又问道,“早前你说过,这般行事有好有坏,传到京里,怕是有人会说你借机邀买民气……”
话既出口,恰有清风徐来,引得丝丝彩云飘散,粉饰住一半明月。六合间蓦地暗淡了多少,便像是大家心头的阴霾浮沉。虽是一早晓得的事,还是不免一时无话的寂静,隔了半日,才听李锡琮笑了笑,已转口道,“人家正在忙着敛财,你却帮着我散财,来日战事一起,叫我拿甚么犒赏全军,拿甚么充盈粮草?打明日起,也请娘子多为为夫考量,俭省些用度才好。”
周元笙晓得任云雁原话约莫不会这么谦虚恭敬,听了不过一笑,却听那侍女又道,“提及来也巧,王妃赐下八宝汤之时,正值徐医官为侧妃诊脉,因听了王妃犒赏,他倒先慌了起来,连连说那汤中所用之物与王妃体质相合,却与侧妃体质相冲。当时节厨房原已熬制结束就要呈与侧妃,又被他拦了下来,倒是另换了食材重新做好,方才端去给侧妃娘娘用的。”
带着兴旺的猎奇,她笑了几笑,方轻言道,“那么,你肯不肯给我一个孩子?”
他说得轻巧,并无作难犯愁之意,周元笙犹是笑道,“舆情似水,北平府的军民亦是你以后防,我不过是要这水好好的承载起舟船罢了。何况你原是个财主,别人不知,我可晓得的一清二楚。这点子钱再花不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