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和悦一笑,全不睬会她的羞臊,接着问道,“那你想不想做皇后?”周仲莹一愣,微微坐正些,倒是想了好久,当真道,“我不晓得,皇后有甚么好?就是姑母那般,我常常见到她,总感觉她和庙里的菩萨一样都雅,却也一样不活泼,也不知她究竟欢愉与否,做了皇后连母亲都难见上一面,想来也没甚么趣。”
段夫人含笑点头,代为答了一声是,又回身表示周元笙。后者本想躲在她身后混畴昔,此时也只得应道,“臣女周元笙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除此以外,并无一字多言,眼睛也仍只望了地下。
彩鸳回想一道,讷讷点头道,“仿佛是罢,我也没太留意。那女人感觉太太有甚么要紧事?”周元笙轻笑道,“左不过是为太子刚才那一番亲疏有别,诚意实足的话。”顿了顿,又淡淡道,“反正不与我们相干,管她呢。”
周仲莹在车中吃了两块玫瑰酥饼,又饮了满满一盏桂花清露,正有些发撑,半撒娇半有力的靠在段夫人身上,直叫母亲给揉揉肚子。段夫人满心垂怜,一把搂过她来,轻声唤道,“我的儿,一个没拦住又这般馋嘴,但是今儿的酥酪还没吃够?不值甚么,我转头打发厨娘也依样做出来,给你吃就是。”
段夫人见她会心,心中甚慰,愈发疼惜地将她搂入怀中。周仲莹不过无声淡笑,她年纪虽小脾气纯洁,人却极是灵慧,这些事于她而言自是一点就透。只是她在母亲灼灼的目光里,倏然捕获到了一丝刚毅,一抹愤懑,便有些利诱起来,母亲所说的心愿,究竟是她未曾实现的,还是一股执愿——心心念念要让本身去代为实现。
彩鸳瞠目,半晌方恍然道,“我就说嘛,女人几时新添了这个病症,可这又是甚么意义,莫非是不肯意和三女人同车?”
周元笙悄悄点头,俄然滑头一笑,抬高了声音道,“我骗她们的,谁头晕啊,你可曾见过我有这个弊端。”
李锡珩淡淡一笑,不再理睬。如此酬酢一阵,就是成保也有些沉不住气,悄悄拽了拽他衣袖,私语道,“殿下该起驾了,再晚就该迟了。”
段夫人轻笑了两声,摇首打断道,“这等无稽的话你也信赖?那是前头的人福分不敷压不住,你的命格是大富大贵,岂是她们比得了的。娘只问你,你喜好五表哥么?”
段夫人见她还是一派小后代天真,心中又爱又叹,道,“说你懂事,却又还没有一点成算,来日你进了宫,该让我如何放得下心呢。”
见周仲莹凝眉思考,段夫人微浅笑道,“你这个年纪天然有很多对人生的神驰,或许是安闲,或许是畅快。这些东西都是好的,可你若不敷强,便十足难以实现,唯有权力才气成为这些好物的庇护。做天下最尊崇的女子,操纵手中权益实现你心中所想,才是人生至为称心之事。女人,若成日家想着家宅夫君,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介女流。”
身后一名华服美人见状,忙趋前几步,轻声道,“殿下,时候差未几了……”还未说完,李锡珩已冷冷回顾,沉声道,“如此多话,孤不须你提示。”那美人讪讪收声,当即垂眸不敢再言。
这一番话说得语意温和,似在循循善诱一个小mm,又似含着一些盼望和期许,加上声音极是轻软动听,便让人生出无从回绝之感,周仲莹面色微微一红,低声道,“晓得了,五表哥。”
李锡珩目不斜视,未曾留意周遭可有旁人,倒是他身边的东宫局郎成保一早瞥见了段夫人等,俯在太子耳畔低声提示了几句。李锡珩向西首望去,公然见段夫人垂手立于车畔,眉头悄悄一蹙,待要回眸,又看到俏生生站在段夫人身后的周仲莹,唇边忽地漾起一弯含笑,举步便向西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