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吴茱儿被他这模样折腾,竟然没醒。
东岸树下,伸直成一团的月娘猛咳了一阵,自昏倒中悠悠转醒。身下的草地早已被沾湿了,她撑着僵冷的四肢从地上站起来。
她盘跚着朝河边跑了几步,两腿一软,跪倒在泥泞的草地上,失魂落魄地盯着远处的火光,耳中回荡下流浪者的哭嚎声。
月娘仓促失措地环顾四周,却不见吴茱儿身影。她捂着模糊作痛的脑袋,不管如何都想不起来,她是如何登陆的。但她影象中最后一个片段,是她沉入水底,有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吴茱儿跳船时便褪去了外套,此时仅着一身浅绿色的单衣,在水中紧贴着她娇小的身躯,颈口暴露一角乳红色的肚兜儿,虽是偏瘦了些,可这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总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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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摸了摸她滴水的头发,扯过了床头的布衣,抖开来蒙住了她的头发,并反面顺地擦拭起来。他那里干过这等服侍人的活计,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越搓越乱,好几缕打告终。
满觉得本身成了水中的亡魂,可比及她昂首瞥见了对岸的火光连天,渐渐抬手捂住了胸口,感遭到一阵短促的心跳,让她刹时复苏了过来。
一盏茶后,太史擎换过了衣袍,披垂着头发走出来。他身材健朗,寒冬腊月尚能赤膊练剑,彻夜在河水里淌了个来回,更是连个喷嚏都没打。
“茱儿!茱儿!茱儿!”
太史擎怒道:“胡说八道甚么,叫你闭着眼睛,只把她外套脱去,你敢乱看一眼尝尝。”
他丢开揉乱的衣裳,低头瞅着她头顶一团鸟窝,实在看不过眼。这又起家去拿了木梳,耐着性子,将她头发一缕一缕地梳开了。
当她昂首的顷刻间,从她滴水的发丝中暴露一双赤红的眼眸,就像是从幽冥鬼域中爬返来的冤魂,满心仇怨。誓死不休。
他嘀咕一句,便又背起了学规,约莫着一刻钟畴昔,仍不见她复苏。
他干脆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三下五除二扯掉她身上浸湿的单衣,拿一床被子将她裹了个严实,胡乱给她擦了擦头发,就将她扛回了卧房。
回到卧房,只见床头小几上放着一碗冒烟的汤药,一旁叠放着洁净的衣物,却不见小鹿子踪迹。
太史擎立在床边,背对着浑身是水,如何叫都叫不醒的吴茱儿。这船上除了他和小鹿子,就是几个海员和船工,没有女人能够给她换衣擦身。
“茱儿?”
“彻夜过后,幽兰馆谢月娘已死,这世上只要民女任梦曦。唯有这一身皮郛可用,不择手腕也要进宫魅惑君王,商有妲己,今有我任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