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细心问过他在杭州的大小事由后,胤禛退下,而就在他分开乾清宫后,一名布衣老者从后堂转了出来,面有所思,此人恰是被称为布衣宰相的方苞,被召入皇宫后一向陪侍御驾,虽不为官,却有议政之权。
“依儿臣鄙意,信中之事无一为真,皇阿玛大可不必理睬。”胤禛尽力保持着声音的安静,“皇阿玛是太子君父,身材发肤皆受之皇阿玛,何况皇阿玛早已定下太子为储君,太子又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件事,胤祥已经揽上了身,如果他现在挑选将实话说出去,不止白搭了胤祥一片苦心,还会令胤祥背上一个欺君之罪,对于胤祥现在的处境反而更加倒霉;但是若任由事件往着胤祥身上倒,他又怕最后难以清算,不管如何,他都要设法保胤祥安然,万不能让他出事。
“儿臣给皇阿玛存候,皇阿玛吉利!”胤禛低头走至中间,恭敬地朝那名掌有天下人生杀予夺大权的白叟跪下。
胤禛无语,只冷静地跪着,跪了好久,双膝已由初时的微疼到现在的麻痹,双腿仿佛落空了知觉,然胤禛却不敢挪动一下。
方苞取过手札看了一眼沉声道:“上面的笔迹真伪,草民不知,但是印鉴倒是千真万确,做不了假。”
好久,脚步声响起,一角藏青色绣有蟒纹的袍角呈现在胤禛低垂的视野,不着陈迹地抬望了一眼,倒是李德全,只见他手里捧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方苞冷静不语,此事只能交由康熙一人去定夺,旁人的任何插嘴都是多余,以是刚才非论是胤祥还是胤禛都未对太子措置有过只言片语,胤禛乃至死力抛清手札与太子之间的干系。
第两百七十三章动乱
“如何,这信上的内容都瞧清楚了?”从胤禛出去的那一刻,康熙的目光就未曾从他身上移开过,每一个神情与身子的纤细窜改都尽收眼底,“老十三说这件事你并不知情,不过朕想亲身问一问你,究竟――太子私造兵器企图谋反一事你知不晓得?”
“方先生,这件事你如何看?”康熙本来正与方苞说杭州地下兵器库一事,以后胤祥求见,他猜想应为杭州一事,以是就让方苞在后堂听着,直到现在才出来。
“嗻!”胤禛承诺一声,谨慎地接过那张薄得一口气就能吹起来的信纸,借着看信的工夫,贰心念疾转,想着接下来该说的话。
说到最后,康熙的声音突然峻厉起来,有一种令人惊栗的气味囊括了全部乾清宫,此时的胤禛,仿佛一条浮在暴风暴浪中的划子,一个不好就会被卷入海底,永不超生!
方苞亦叹道:“皇上一片苦心,可惜太子不能了解,恕草民实言,观太子复立以后的行动,虽大要上言行有度,但其本心却比畴前更骄躁三分。”
“太子……”康熙脸上的笑意在从镂空窗格中照出去的夏季下淡薄如雾,下一刻有微不成闻的声音在胤禛耳边响起,“他已经当了三十四年的太子,人生有几个三十四年,始终是朕挡了这条路。”
在胤禛随李德全筹办出来的时候,胤祥忽地扯住了他的袖子,慎重隧道:“记着我刚才说的,千万,千万不要健忘。”
康熙重重叹了口气道:“太子……他当真如此迫不及待了吗?朕原想着朕本年五十六,等再历练个几年,他能够驾驭住那帮大臣后就将大位传给他,当了四十余年的天子,朕实在已经很累了。”
“皇阿玛曲解了。”胤禛抬开端,迎着康熙仿佛能洞悉民气的目光定定道:“十三弟确切未曾与儿臣提及过此事,是儿臣偶然中发明的,此事十三弟至今尚被蒙在鼓里。”
胤禛从速低下头只作未闻,然心中明白,凭着呈上去的两件东西,一场关乎前朝乃至大清将来国运的动乱已经无可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