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子神采沉稳,与早朝普通无二,太后笑道:“皇上自打继位以来,越来越有帝王风采,哀家非常欢畅,想来先帝也欣喜。只是本日选秀,皇上还是放松一些,莫要吓到了这些花儿普通的秀女们。”
萧珩沉下脸,锋利的目光转向白筠筠,“本日选秀,你害姜好莲殿前失礼。你,可知罪?”
萧珩敛了神采,“母后经验的是。”太后的话说到了把柄,皇族萧氏一脉,子嗣淡薄。官方有传是萧氏先祖杀伐过量,伤了福分而至。萧珩并不承认这类说法,自古建国天子,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萧氏先祖并无分歧。
刚才殿外那一幕,萧珩看了个清楚,此女不是个省油的灯。正要撂牌子,萧珩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白筠筠,出口问道:“刚才在殿外,如何回事?”
刚才皇上在殿外与白筠筠说话,世人都看在眼里。太后和淑妃德妃也当皇上喜好那名秀女方才立足,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此事。此女如果选中,皇上早早对她印象不佳,今后宫里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可如果被撂了牌子,本日殿前被天子怒斥一事鼓吹出去,必定影响闺誉,谁还敢求取被皇上嫌弃之人,那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此言一出,太背工里捻动的佛珠一停。萧珩也一愣,她承认如此之快,必有妖。
萧珩食指轻扣椅子扶手,瞧着那副看似浑厚的模样,心中更加憋闷:“是否如姜好莲所言,你用心踩她的裙摆?”
萧珩伸手抚肩,眉头微蹙,仿佛宿世的毒疮犹在疼痛。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有掐死她的打动。
萧珩坐在正位, 目光扫过害羞带怯的秀女们。十七八岁的年纪, 个个身娇体软, 含苞待放。若他是宿世的萧珩, 心中会有波纹,但是历经一世,甚么都不一样了。宿世太后做主,选了很多新人入宫。一个个看似有害,但是凑一起就像是斗鸡,明着斗不过就暗里斗。后宫乌烟瘴气,前朝沉疴旧病,哪有一天费心的日子。
心机是本领, 至于“婊”么……白筠筠不敢当,还是赠给刚才前面那位秀女更合适。
啧啧,好一张巧嘴,萧珩很对劲。给她添堵,他舒畅。
摸不透天子的心机,白筠筠再三细考虑话语,谨慎回道:“回皇上的话, 嬷嬷曾教诲过臣女, 帝王严肃不成冲犯,故而臣女不敢直视您的眼睛。”
“留牌子。”
白筠筠也感慨姜好莲有张利嘴,只是跟一个金牌保险讲师比辩才,姜好莲还差了些。她头疼的不是姜好莲,而是对她存有恨意的天子。白筠筠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对白岑有定见,至于头一次见面就这般对她动杀气?
两个寺人上前,不等姜好莲喊冤,从前面用块布子一捂嘴就拖下去了。行动干脆利索,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事。
殿内无声,直到白筠筠额上溢出汗,只听皇上笑了一声,似是偶然道:“几日前,朕吃鱼竟然不谨慎被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实在难受。”
熬药的小厨房里十二个时候不熄火,不时煨着汤药。
姜好莲扑通跪下,双膝前行两步,泪眼汪汪的抱怨:“臣女向来循规蹈矩,不敢有涓滴僭越。刚才,”手今后一指,恨恨的看向白筠筠,“就是她,妒忌臣女,先是踩了臣女的衣裙,害的臣女差点跌倒。臣女不敢殿前失礼,未与她计算,谁知此女如此过分,竟然再次用心踩臣女的衣裙。害的臣女衣裙扯开一道口儿,还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萧珩挥挥手,指着地上的姜好莲,“来人,撵出去。河间府盐运史姜犇教女无方,对太后与皇后不敬。本日起,撤职查办,以儆效尤。”
春杏是个实在人,之前觉得熬药喂药就是她家小首要来做的事,但是见白筠筠不往皇后跟前凑,非常迷惑。连续七日如此落拓,终究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