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便是对嬿婉等人委宛的怒斥了。如此,天子亦不肯等闲往这几小我宫中去,只耐着性子保养身材,到底也萧瑟了下来。
田嬷嬷倒也还殷勤,见了面便谈笑:“小主这个时候唤奴婢过来,但是看上了嘉贵妃身上的胞衣?算着嘉贵妃可也快生了呢。”
太后遣了福珈姑姑来看时亦笑:“到底皇后娘娘好福分。先头孝贤皇后在时,也只在潜邸生二阿哥时娘家的额娘出去陪过,到底也不是入了宫里这般慎重其事呢。”上了年纪的人,论起生儿育女的事来又是呖呖一大篇话,福珈姑姑又是个极健谈的,一口一个“承恩公夫人”,直哄得如懿的额娘非常隔怀。
且不说嬿婉和玉妍,连天子新宠的颖嫔亦在背后笑:“好轻易怀了孩子,不过是个公主,有甚么趣儿。传闻本日外务府又送了几匹粉红嫣紫的料子去给皇后腹中的孩子做衣裳呢。”
田嬷嬷愣了愣,像被针扎了似的从速缩回几欲抚上那些银子的手,咋舌道:“小主的意义是,像对着舒妃那样如法炮制?”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不会杀了微臣。”
江与彬拱手贺道:“脉象微弱有力,皇上会心想事成,有一名嫡子。”
如懿闻得流言纷繁,亦不过一笑。邻近出产,容珮领着合宫宫人更加警悟。只是那警悟不是明面上的劳师动众,而是公开里事无大小地检察。如懿入口的一饮一食均是用银针细心查验过,再叫江与彬细看了才气入口。连出产时用的银剪子、白软布,乃至一应器皿及衣衫被褥,都几次严查,恐怕有一丝讹夺,直熬得容珮两眼发绿,看谁都是森森的。
嬿婉扬了扬青黛色的柳眉,不屑道:“舒妃也是宠妃,你如何敢?”
如懿笑着瞟他一眼:“你却敢说?”
“一样是女人,有甚么分歧的?对着舒妃你敢动手,对着皇后就不敢了?”嬿婉莞尔一笑,“本宫也没叫你杀了皇后腹中的孩子,只是但愿皇后不要再生养罢了。皇后娘娘三十多岁了,生了一胎再不能生,也不奇特啊!没人会狐疑你的。”她伸出纤细的指爪,“你瞧,这么一剥,撕下胞衣,扯伤了宫体,一了百了。”
太后寿辰之前,天子选了巡抚鄂舜之女西林觉罗氏为禧常在,都统纳亲之女巴林氏为颖朱紫,拜唐阿佛音之女林氏为恭常在,德穆齐塞音察克之女拜尔果斯氏为恪常在。
“皇上做梦都盼着是位嫡子,如果公主,可不知要多绝望呢。”
在得知如懿的身孕不久以后,天子便开端了一次隆而重之的选秀。三年一次的选秀是祖宗成例,但是天子即位后一向励精图治,将心机放在前朝。且又有从宫女或各府拔取妙龄女子为嫔妃的路子,以是一向未曾好好儿选秀过一次。现在乍然提出,只说以奉太后六旬万寿之名拔取秀女婢奉宫中,太后与如懿固然惊诧,也知是祖宗端方。且自从天子萧瑟了嬿婉等人,如懿和玉妍也有孕不便服侍天子,宫中只几个白叟儿奉养也很不成模样,便也只能由着天子的性子筹措起来。
“官方传闻,有必然的事理。”
如懿松一口气:“本宫信赖你说的是实话。齐鲁老成谨慎,他不敢对本宫论男女,也不敢对皇上说。”
如懿心头陡地一跳,忙欠身道:“臣妾也只是随口提及选秀的家事,若惹皇上不悦,是臣妾的不对。”
母亲便怔了一怔,犹自不敢信赖:“是哪位太医说的,准不准?”
田嬷嬷吓得脸都变了,腿脚一软就跪在了嬿婉跟前,要求道:“令妃娘娘,可不敢啊!那不是旁人,是皇后娘娘!”
许是因为宫中汉军旗女子很多,天子此次所选多为满蒙亲贵之女。如懿在天子处看到当选秀女的名单时,不觉笑道:“这是皇上第一次选秀,如何费了这么大劲儿,只选了四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