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九章 辱身
嬿婉正踌躇，忽地咬了咬唇，冷道：“既然要不留后患，那么澜翠也别留着了，一并洁净。本宫已经让王蟾去办了。”
她能够闻声本身的声音，枯哑、晦涩，像发锈的铁皮，“对不住。凌云彻，对不住。”
他的话有蜜的滋味，是惯常的熟与甜，密切在动静间天然流泻。
天子的声音极安静，像暴风雨到临前安静的海面，汪蓝深沉，“畴前他有七情六欲，听着或许难受。现在朕替他了了六根尘缘，他也该停了痴心妄图，得个循分。”
远黛空蒙，月华流盈，自深蓝高空漫无边沿地铺洒下来，勾画出翊坤宫温和昏黄的表面。
春婵一想到嬿婉方才神采，也是后怕，只得掩了口，将哭声咽了下去。
容珮熟门熟路地将东西接下，便领了宫人退下支出库房，一并也掩上殿门，只余凌云彻与如懿二人。
诸般喜忧，冷暖庞杂，扰攘乱心。
容珮面色难堪，很快清脆地承诺了一声。凌云彻便在她身后四五步远，天子决计大声，他天然听得清楚。肩膀有难以发觉的一丝微颤，很快平和下来，回身拿水去。夏季的水凉得快，凌云彻手脚也快，不过半晌便抱了一个白铜仙鹤嘴莲瓣茶壶出去，低眉顺目，实足一其中年寺人的和顺模样。
“现在他听到的，也是他不能的。”
“那臣妾在你眼里是甚么模样呢？”她仿佛是在梦话，轻柔而含混，“臣妾在你的眼里，有败坏的眼尾，微垂的唇角。嗯，臣妾的额头不复敞亮，有细细的纹。”
嬿婉怔住，张口欲言。一刹时，只要一种欲落泪的心疼，催得她怆然含悲，“这件事本宫原也不想那么快闹出来，或者换个旁的体例也好。谁知豫妃深恨皇后害她得宠，硬生生忍了这么多年，只等闹出这回事来！凌云彻一旦有事，她便寻到茂倩，可见二人暗里相与已深！”
如懿一字一字道：“感激不尽，欢乐无尽。”
容珮呵动手正要承诺，天子又道：“叫小凌子。朕喝的水要几分热，小凌子清楚。”
凌云彻便又出去谢恩，他对本身动手极重，脸高高地肿起，“主子多谢皇上皇后恩情。”
连眼泪，都不知从何流起。
他以迅雷之势翻起家，伏在她身上。他的身材是热的，滚烫，像焚着一把野火，轰轰地烧，碰到的人都跟着燃烧起来，烦躁的，气愤的，不能自已。她触到他的皮肤，凝霜似的白，这具身材，曾沉湎于各式女子的身材和肌肤，柔滑的，柔嫩的，乌黑的，粉腻的，现在又在她的身上。他明绸寝衣的结实不知何时已经散了，暴露一痕肉，松坚固软的，像一幅澄心堂纸那么软，让人生出一种欲望，如果泼墨淋漓一场，该有多痛快。
她的笑是烟水照花颜，雾色蒙蒙，“多谢皇上，公然是臣妾喜好的。”
恰好进忠还道：“除了凌公公，皇上还赐皇后娘娘真珠龙华十二领，甜白瓷葫芦瓶两对，玛瑙灵芝快意件一对，同心结一对，都是成双成对的好东西呢。”他又笑，“皇上还说，有些日子没见娘娘了，今晚会来与娘娘同进晚膳，请娘娘预备着。”说罢，便领了人将东西搁下，出去了。
嬿婉侧首哀然，“多年来为了得皇上欢心打扫异己，本宫没少操纵凌云彻。可归根结底，要损他一条性命来扳倒皇后，也实在……”
如懿干脆靠着他坐下，睇一眼道：“正等着皇上拣好的书来呢。对了，传闻画苑送来几幅宋朝王冕的梅花图，甚么时候皇上带臣妾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