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茂倩[第4页/共7页]

“不当真？”茂倩含了无穷讽色，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一枚小小荷包，摸出一张纸笺展开，念叨：“二十年四月二十，一次。二十年十仲春二十二日，又一。二十五年玄月十三，再一。一次还算偶尔，五年间梦话三次，我却不信了，到底是为了甚么？你且别急。你在家中与我同床，虽不睬我，要听你这些话也不难。你也不必怪我用经心机，你对我这般萧瑟，我夜夜难眠，也是道理当中。为人老婆，被分宠不算甚么，但夫君心中半分也无本身，你要我不怨不恨也难。”

嬿婉微微失容，颤颤道：“皇后娘娘说甚么？”

嬿婉平日陪着天子光阴很多，也知他七八分性子，听得如此说，唬得忙要起家告罪。天子还是笑了笑道：“得了，朕随口一说罢了。你闹得这般坐立不安做甚么？”

嬿婉非常难堪，“皇后娘娘，这靴子是十几年的东西了。您晓得绣功这个东西日趋精进，总会有所窜改，只怕难以鉴定。”

天子摆摆手，“好了。本日之事朕也不耐烦，发落了一个豫妃，当是求个平静。既然你与凌云彻不睦，既是朕赐婚，少不得也是朕来做个恶人。”他横一眼凌云彻，“伉俪不睦，但由头多在你身上。你的罪恶，朕一一替你记取。”

天子尚未出言，如懿已然听不下去，嬿婉听她提及汉军旗身份，念及本身固然位及贵妃，掌协理六宫之权，但为着这身份总不大呼人爱护，更加感觉面上烧热，悄悄咬了牙不语。茂倩犹自不觉，喋喋不休，如懿沉上面孔道：“茂倩，你固然说本身严守老婆端方，勉强责备，但言语间大有鄙视夫君之意，本宫虽是第一次耳闻，也感觉难耐。何况凌云彻与你相守多年，男儿自要颜面，怎容得你日夜诽谤，实在太伤伉俪情分。而皇上自即位以来，一向讲究满汉一家，何况凌云彻也是八旗后辈，不过分属汉军旗，与你又有何别离，你怎就生了一双势利眼，高看本身！”

她话未说完，只见凌云彻大步跨进，躬身一礼，朝着茂倩气得目眦尽裂，“我只知隔墙有耳须得防贼，却不想你我共枕多年连梦话也字字当真。”

凌云彻怆然点头，且悲且怒，“现在你可闹明白了？为着你的明白却要闹得宫中不宁，家中不安，本身夫君颜面不顾，连皇上和皇后的清誉都险险毁在你手中。茂倩，你是皇上赐婚，我如何会不敬你？何如你事事要强抢先，一味要从身份职位上赛过我，试问我如何能爱你惜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事到现在，我天然也有错。罢了，罢了。”

如懿向着凌云彻稍稍欠身，“凌大人，你对本宫和惢心有相救之恩，本宫和惢心一向铭记于心。本宫不怕直说，这双靴子，合该本宫本身也做一双谢你。不过本宫固然爱好刺绣，但纯属雅玩，本身人瞧个玩意儿也罢了，入不得外人之目。”

凌云彻深深叩首，俯仰三次，只是沉默无言，悄悄退了出去。

天子见她娇弱不堪之态，更加顾恤，“你虽是贵妃，但资格毕竟浅些，昔日愉妃也掌过协理六宫的权责，不过现在孙子都有了，年纪渐长，难以兼顾罢了。你有事多问问她便好。”他微抬下颌，嬿婉明白，便道：“多谢皇上指导，那臣妾先带茂倩回宫梳洗，再着人送出宫去。”

天子冷哼一声，嬿婉厉声责道：“打得好！是该好好管束！在御前这般忘了端方，胡乱争论，打死也不为过。”

嬿婉听如懿出言斥责，心下大快，亦为凌云彻多年之苦生了怜意，亦道：“本宫本日听你说话，真是牙尖嘴利。提及汉军旗，本宫是汉军旗，去了的纯惠皇贵妃和慧贤皇贵妃，哪个不是汉军旗？皇上恩待我们，到了你却生了凌蔑之心，真真白费你在御前服侍多年，说出去平白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