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十五章 流言
如懿淡淡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皇上别怪臣妾才疏学浅才好。”
如懿神采一变，勉强笑道：“凌侍卫一贯得皇上正视，又蒙皇上赐婚，本日不知犯了甚么错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天子沉默半晌，那沉吟清楚有山雨欲来之势，迫得殿内诸人大气亦不敢喘一声。还是嬿婉奓着胆量直言劝道：“皇上，茂倩当然是御前宫女，但凌云彻也频频救驾有功。若要对证，不成光听茂倩一面之词。”
如懿模糊感觉不好，只得强笑道：“臣妾愚笨。”
“今时分歧昔日，皇上给了臣妾甚么，臣妾就得遵守甚么。”
公然天子静了半晌，伸手扶她起来，语气已然和缓了很多，“你敢不畏人言奉告朕昔日之事，可见心底开阔。何况谁无幼年一同长大之人，便是青梅竹马之谊，现在冷淡了便也罢了。起来吧。”天子略一沉吟，扶住她侧身坐了，温声道，“你曾夜雨长跪殿外，伤了膝盖。不要动辄跪着，细心身子要紧。”
豫妃耻笑一声，“宫里出了这般丑事，你还只顾着施礼膜拜，还不准我奉告，真要手臂断了往袖子里折么？我虽出身蒙古，但礼义廉耻、忠贞孝义还是晓得的！”豫妃用力挥开嬿婉的手，斥道，“你拉扯我做甚么？身为贵妃，协理六宫，却怯懦如鼠，无德无能！”
冬衣一重重添上，暖炉也一个个生起。来不及叹“天凉好个秋”，便到了“晚来天欲雪”的时节。偶然候闲来无事，听着窗外风涌叶落声，恍然间感觉本身是坐在江心一叶孤舟上，目睹江水东流，飘摇不定。
天子瞟了立在一旁的李玉一眼，淡然道：“凌云彻安在？”
海兰称心肠笑着，“那又如何？如果一个凌云彻能赔进一个令贵妃，我感觉划算极了。”她的目光中浮起深深的忧愁，“但是姐姐，如何你舍不得一个凌云彻么？”
豫妃愤恨地看着如懿道：“你即使贵为皇后，但是德行有亏，也有脸怒斥旁人么？”
如懿笑意清幽，“不是怪，而是臣妾久不见皇上，单独一人惯了。本日乍见，怕礼节久疏，叫皇上见怪。”
想是过用心急，豫妃云鬓微微疏松，几缕鬓发黏在脸颊上，更加显得脂粉光腻。她狠狠叩了个头道：“皇上，臣妾叩见皇上！”
如懿气急攻心，哑然发笑，拊掌道：“好！好！难怪豫妃曾得皇上数月欢心，公然还是会揣摩上意。莫非在你们眼中，拯救之恩便是阴私之情么？局促至此，真是闻所未闻！”
她语中所言，浑然疏忽一旁的如懿。只是在偶尔目见她唇边血痕时，微含了一丝惊奇与幸灾乐祸。
她沉默半晌，忽而明白了甚么，嘴角泛出一丝幽寂笑容，“本来皇上这般狐疑臣妾。那么本日邀约臣妾前来弹琴，不管臣妾弹奏甚么，皇上都筹办了这番话说与臣妾听，是么？”
豫妃扬眉含笑，吃紧道：“皇上莫急，臣妾为求万全，已带了茂倩入宫，在外候着了！”
如懿盈盈道：“京中寒日悠长，不免期盼春暖花开之时。”
如懿侧首沉吟半晌，温然笑道：“若真是一双有恋人，男未娶女未嫁，姻缘合当，也可成全一段嘉话。”
嬿婉乍闻此名，蓦地乱了气味，一时且惊且疑。半晌，她忽而生了微凉如雨的笑意，朗声道：“若说是旁人，本宫还能信一二分。只是凌云彻，哪怕铁证如山，本宫也不信赖！”
如懿倏然含笑，色彩却冷，“令贵妃倒是先行把本身撇得洁净！”
天子还是如常的和顺笑靥，声音却干脆得没有一缕尾音，“窗外微雪夹着雨声入耳动听，皇后可否为朕操琴一曲，以衬这初冬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