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全六册） > 第一章 香事
太后笑意淡淡，仿佛是看着一场闹剧，慵懒道：“寒氏，你可不是真的想要行刺天子吧？容你挥剑起舞，是我大清的懦夫并不将这些雕虫小技放在眼里。你还真觉得到了御前，就能任你为所欲为？”
容珮仓猝跪下道：“娘娘内心烦，奴婢晓得。可现在这个局势，娘娘不也是两难么。”
海兰取了一片荔枝蓼花渐渐吃了，方道：“姐姐另有闲情逸致想着我爱吃甚么，我也谢姐姐一番情意吧。”她起家，牵过如懿的手步至廊下，盈然一笑，“姐姐瞧，我把这些燕草都放在庭中，风吹草动，是不是很都雅？”
如懿浅浅一笑，稍有安抚之色，“海兰等闲不开口，如果开口，必然是要紧的话。不像旁人闲扯八道，却无章法。”
绿筠有些讪讪，冷静退了两步，掩身人后。如懿向着她绽出暖和笑容，“纯贵妃，传闻永璋的侧福晋又替他生了个女儿。真好，含饴弄孙，这是旁人恋慕不来的福分。”
如懿望向太后，见她非常慨然，心下自是顾恤。太后温然轻语，“寒部损毁大半，你与族人千里迢迢入京不易，皇上要见你们，天然不会严加责备，必然会谅解你们身不由己的痛苦。”
太后并不出声，只是将忧疑的目光投向如懿，沉声道：“皇后，你信赖么？”
忻妃闻言，如逢大赦，吃紧存候辞职。如懿缓缓环顾周遭之人，缓声道：“都像忻妃这般有个挂念多好。人有挂念，才会心安，少了那么多心机心眼在旁人身上。”
海兰扶住如懿的手臂，慎重道：“恕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姐姐觉得皇后和嫔妃有甚么辨别么？在我来看，固然名分有别，但都是仰皇上鼻息，看他喜怒做人。姐姐本日驳斥了寒氏那些昏话，于大礼义正词严，于末节得皇上欢心，最好不过了。我虽在旁不能置喙，但内心也为姐姐击节赞叹。”
凌云彻承诺着退到一旁。香见泫然欲泣，却死死忍住了眼泪，仰天长叹，“寒歧，对不起，我报不了你的仇了！”
实在香见的眼睛很美，似一眸春水，照得人生出碧凉寒意。而那寒意深处，尽是凛冽杀机。
如懿即使为香见之事愤怒，提起天子安定边地的韬略，亦不由欢乐，“皇上心胸大略，安定边地，有不世之功，岂能被寒氏的后代情长诽谤？本宫固然身在后宫，不能出去见地扫平兵变的疆场之战，也能感知皇上运筹帷幄的天纵之才。”
忻妃垂着脸，悄悄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甚么筹算也没有。臣妾好轻易才有了八公主，一心一意只以公主为念，不作他想。”
仿如有雨水从天空坠落，跌入水面，漾起波纹微澜。如懿的眸光有了些微窜改，她的声音极低，“你感觉，本宫说了不该说的话？”
太后的恐忧是长夜到临前的无知，将惶惑不安的情感通报到每颗心的底处。如懿身形微微一晃，复又稳稳站住，“有皇额娘在，儿臣等有所依托，必无忧愁。”
长街的风霍霍穿行，将颖嫔最后的诘责扯出尖厉的余音。这话勾得绿筠本来带着病色的面孔更加颤颤，“皇后娘娘，颖嫔mm这话倒说得是。那寒氏本日敢挥剑直指皇上，明日保不齐要做出甚么谋逆之事。和如许的女子在一起，只怕会风险皇上龙体啊！”
如懿沉默着低首，太后长叹一声，忧然起家，“哀家本想给寒氏一个固山格格或多罗格格的名位，让她在外安然度日，也好安抚寒部其他人等。却不想天子蓦地生了招纳后宫的心志。此女入宫，只怕后宫今后永无宁日。皇后，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