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彦摇点头,“眷恋故乡乃是人之常情,我又如何会讽刺公子呢。传闻晋地有一种汾酒,非常甘醇清洌,你们那的人都喜好喝,果然如此吗?”
韩离拂了拂袖,抬眼望他,“你是夸我,还是贬我?”
“好,那就一起听。”重彦承认了韩离,便衣袖一挥率先返坐。
这时,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略带磁性的降落男声传来,“如烟。”
“你已是酒过三巡,喝的又是汾酒,我跟你比,也是胜之不武。”
重彦流连风月之所,喜好过的美人他本身都数不过来,只是身边大多是酒肉朋友,能掏心窝子的人却寥寥无几。他不得不承认,像韩离这么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的人,是对他的脾气的。男人与女人间有所谓的一见钟情,男人与男人间,也有像如许一见仍旧两厢默契的好感,只一句“唯酒与兄弟不成负”,重彦已在内心把韩离划到了“可交之人”的范围。
在韩离入主撷芳楼之前,重彦就是撷芳楼的常客,如烟又与其订交已久,非常体味他的脾气,如许一来,重彦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几近都在韩离的把握以内,韩离想要对症下药便不难了。擅于操纵环境洞察民气,这是他自小随父从商学来的。
“传闻韩公子来自晋地,我倒还未去过,不知晋地好玩吗?”
他昂首,“为甚么?”
雅间内的安插非常精美富丽,有红紫纱帐自横梁垂落而下,因风慢摇,桃木四扇屏风上美艳的女子香肩半露,媚眼如丝,空中上铺着一块红地凤凰戏牡丹毯,在灯光下显得非常鲜艳,墙边的小案上有一个小巧的雕花香炉,正燃着带着味甜的百和香。
重彦本来是自顾喝酒,多少有些孤傲,现在多了个陌生又新奇的韩离,他就像是在无垠戈壁中发明了别的一个旅人,猎奇切磋之时,表情也便转好了些,酒兴也愈发稠密了。如烟为二人斟满了酒,然后依偎到他的身边,时不时轻抚一下他的后背,他松松地揽着她的腰,一手举起酒杯,与韩离碰了碰,一饮而尽。
韩离笑着扒开他的手,“不要。”
“若论繁华昌隆,晋地天然比金陵差远了,若论风景山色,晋地虽不及金陵山川旖旎娟秀,但天高云阔也算浩大壮美,自成一番风味。说来讲去,到底是我的故里,我是如何看都感觉好,让公子见笑了。”
韩离弯了弯唇角,“喝酒也不过是为了高兴,你我只需喝得欢心纵情便是,不必分出胜负。再说,你能够真的喝不过我,我怕你吐脏了衣裳,我还得把你弄到床上。”
“故乡的小调。”
韩离陪他喝了一杯,道:“想听琴吗?”
重彦不屑地“嗤”了声,歪着头看他,“孰胜孰负还是未知之数,你不必对劲的太早。待我将你放倒了,叫你告饶都来不及。”
“我从故乡带了些,因路途悠远照顾不便,却带的未几。没想到在金陵竟有人能同饮。这酒有些烈,你千万别喝醉了,我只陪酒,可不陪你睡。”
重彦朝屋外看了一眼,灯光暗淡,只模糊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秦淮夜风中翩翩行来,仿佛有着一种本身没法与之对比的力量。歌女如烟趁他松弛,轻巧地脱了身,腰肢一扭偎到了来人身边。
“良辰美景,一个美人一曲歌,唯酒与兄弟不成负。”韩离说着,搭上重彦的肩膀,“不尝尝如何晓得贺不喜好呢?”
重彦靠在门边,微仰着头打量着他,“你就是克日在金陵名声鹊起的韩离韩公子?”
重彦眯了眯眼,腮边暴露两个小酒涡,“谁弹?”
“我。”
“不准走。谁叫也不准走。”
“我不结婚,便日日像彻夜普通,不是一样能与你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