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偶然看戏,刻麻姑献寿纹的三角桌上,青花图案茶杯里的水涓滴未动。
庄颜因出来的急,没有上妆,只是双眼红红,兔子一样软弱敬爱。
女人家都这般多愁善感吗?不过庞致晓得,庄颜必定不是这么爱哭的,相处十年多,他自问比谁都体味她,体味她的脾气和每一寸肌肤。
还没坐下,庄颜道:“侯爷与小舅坐在此处,我与孟蜜斯坐到那屏风前面去罢。”
他就是如许自傲。
听了如许的答复,孟凌云仿佛没有绝望,也没有难堪,只悄悄看着戏台上的旦角,眼神痴痴,不再去问平南侯甚么了。庄颜搞不懂她心中所想,这就畏难了?
孟凌云打断她道:“有你娘舅在场,你怕甚么?”
陈继端说完话,庞致出乎料想地接了一句:“薛贝说的不错。”
平南侯没有吱声,黄不羁道:“又无外人在此,就坐着吧,恰好也与你论几句这戏,何况桌椅搬动不便。”
庄颜心头一紧,他无端不会夸别的女人吧?此人!甚么清心寡欲,都是外人哄人!
陈继端瞪他一眼,道:“人家女人面皮薄,你休要胡说。”说罢,带着歉意往那边看了看。
他就是如许霸道不讲理。
各有各的心机,守在门口的常随来报,“侯爷,薛公子等人来了,需不需去请?”
薛贝又看了方杰华一眼,见对方没有对孟凌云没有特别的表示,方明白忠勇侯夫人该当是没有看中这女人的。那恰好,他倒是有兴趣。
庄颜隔在两人中间,神采淡淡。平南侯脾气寡淡,这出戏固然能使她们落泪,却不能使他动容的,孟凌云这番套近乎的话相称于没问。
庞致正愁人少,活动不开,语气平和道:“去请。”
看了孟凌云一眼,见她也不介怀,庄颜便没再说话了。她此时偶然论戏,只想着今晚归去如何和父亲说明白,她是毫不会嫁给崔博文的。
待她坐下,与庄颜对视一眼,两人此时都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没一会儿,薛贝、方杰华、陈继端来了。他们三个老是形影不离。
庞致见薛贝一双桃花眼放光,风骚心机又起,站起家微微挡住庄颜,喊他坐。
除了庞致,几人起家相互行了礼,薛贝看着另一桌的两个清丽美人眼睛都瞪大了,道:“不知这两位是……”
比及这一折子过了,几人才回过神来。
孟凌云往庞致那边看了一眼,对上他飘忽的眼神,脸上笑容很淡,道:“不知这出戏侯爷感觉如何?”
庞致的常随又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站起家,道:“去去就回。”
深深地看了孟凌云腰间的玉莲蓬,薛贝冲孟凌云光辉一笑,一双敞亮的桃花眼,墨客气里带着股风骚不羁,非常迷不经事的小女人。
庄颜侧头看着他月红色的通袖,稍稍躲了躲,红着脸往孟凌云那边看表示了一眼。庞致收回击,牵着她的手握了三下,随即松开。
庄颜看向孟凌云,几个男客要来,她们还是躲避的好。孟凌云疏忽了她,只看着戏台子上。不得已,庄颜开口道:“孟蜜斯,不如我们两个……”
薛贝多么机警的人,随即把目光落在孟凌云身上,顺着她的脸往下看,水红兰花褙子外,挂着他那日献给方老太太的玉莲蓬。忠勇侯夫人选出来的人,一个赛一个貌美端庄,不消他再费工夫去刺探。
听到此处,庄颜不由落下泪来,她的大好芳华,也要断送在父亲的□□下吗?!
庞致瞥见庄颜豆大的晶莹泪珠一颗颗落下,心疼得揪起来。记得宿世庄颜初学蒸蟹烫了手,擦了点醋后,又亲手给他挑蟹肉,如许不怕疼的女子,除了要命的那一次,他再没见她哭过的,本日却又见着了,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