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江苇青的脸就呆住了。
“并且,”三姐道,“内里都说因为他杀人的事,镇宁侯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且还把他从族谱中除了名。可我如何想都感觉,这许是江家人的障眼法。你们想,从小锦衣玉食的一个公子哥儿,一夕流亡,凭他身无分文的一小我,能逃到那里去?必定是有人把他藏了起来!可谁会无缘无端藏这么个杀人犯呢?只除了他的家人!”
“哎呦!”胖叔立时心疼地叫了一声,忙不迭地哈腰捞起那只锅,再看看木盆里泡着的碗碟,转头瞪着江苇青道:“如何这么毛手毛脚的?打了碗但是要你赔的!”
“动了真怒又如何,”三姐又是一声嘲笑,“他若真想管束他阿谁外甥,就该自小管束起来。我可传闻,那浑蛋从小就不是个好人,甚么好事都敢做。连他阿谁庶兄都好几次差点被他害了性命……”
“你要全数打烂我的碗碟吗?”胖厨子气冲冲地掀着帘子出去,虎爷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实在也不该再叫阿谁江苇青世子了,”沈掌柜笑道,“现在的镇宁侯世子,但是他的阿谁庶兄,他只不过是个在逃的杀人犯罢了……”
江苇青眨了眨眼,将思路从那些旧事里抽离返来,低头看着那满盆油腻的碗碟。如果换作一年半之前,他打死也不会碰这些东西的。而恰如刚才内里那些人所说,之前的他,确切一如“混世魔王”。
胖叔提着菜篮返来时,只见堆栈门前堵着一溜的骡马车,大牛正奔前跑后地忙着将那些骡马车引进堆栈的马棚里。
江苇青站起家,低头看看手里那只缺了一块瓷的碗,另有那盆里裂了一道缝的碟子,低声道:“我会赔的。”
“诶,”沈掌柜不觉得然地一摆手,“前朝或许有如许的事,我们大兴可再不会有如许的事的。当今圣上如何说都跟我们一样,是草民出身,深知咱百姓的痛苦,再不会跟前朝那些狄人一样,不拿我们汉人当人。别说是他亲外甥,便是王子犯法,也是要与百姓同罪的。那年太子的马惊了,踏了人家的麦苗,太子还不是规端方矩到衙门交了罚款,且还照律在街口带枷站了两天呢。皇上连储君的面子都未曾包庇,哪会包庇这隔了一层的外甥。再说,这一次有人报官,说是发明阿谁江苇青的藏身之处后,宫里但是直接下了死号令,不拿住阿谁江苇青,就要把刑部那些大人们的乌纱都给抹掉呢!可见这一回上面是动了真怒了。”
“来客了?”他抓住大牛问了一句。
又转头冲小兔挤了挤眼,假装胖叔听不到她说话普通,对江苇青道:“别怕他,胖叔就嗓门大罢了,实在心眼儿就跟他肚子一样的软乎。”
“你这就猜错了,”沈掌柜道,“人都说阿谁世子是绣花枕头一肚子稻草,偏他还挺有点小机警的,竟还晓得越伤害的处所越不轻易招人思疑。传闻他这两年竟一向藏在离京师衙门不远处的一幢小宅子里,传闻那是他奶娘的宅子,平常也只用着一个半瞎的老哑巴。这一次,要不是阿谁哑巴仆人忘了关门,不谨慎叫人看到了他,不定他能一向安安稳稳藏在那边到老呢。”又叹着气道,“就是那人太痴钝了,等回到家里才反应过来看到的是甚么人。他若当场抓住阿谁世子,如何着定远伯府那百两黄金的赏银也能到手了。只可惜,他不但没能抓住人,反倒打草惊蛇了。等官府的人寻畴当年,那边早人去楼空了。”
“该死!”雷寅双又拍了一下桌子,解恨道:“就该活活饿死阿谁王八蛋,叫他受尽这人间百般苦后再死!”
他这低眉扎眼的模样,立时叫厨子的气势发作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