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三娘道:“听闻武二哥打了一头大虫,是以留在此处坐了都头,却不知如何打的那虎?”当下武松便将打虎本领细说了一遍,三娘听得津津有味。
一世人没了行李,到了一处市镇,都只得脱了身上衣裳典当了,方才换得一碗热酒喝了。最后衣裳当尽,一世人都似乞丐般,沿途乞食,便如此挨了数日,方才回到阳谷县。进了城内,西门庆直奔家里。
西门庆回到家中,连续数日未曾出门。这日,也不知如何走透动静,本来质押了店铺、家宅、田产的一应借主皆上门来讨要财帛,只要西门庆还钱。西门庆却从那里将钱来还?无法之下,只得将一应店铺、家宅、田产悉数都权作抵债。
见西门庆败落了,几位夫人都谩骂一通后,各自回娘家去了,都逼着西门庆写下休书来,此后婚嫁各不相干。府上丫环、仆人、小厮等,也都各自拜别。最后便只剩下吴月娘一个在他身边,两口儿商讨了,只得先投奔吴月娘家中安设。到了吴月娘家中,岳丈一家听闻半子风景不再,再一听倒是半子妄图女色繁华,方才被骗,天然冷言冷语,冷嘲热讽。西门庆恰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只得苦苦咬牙忍耐,心头倒是把三娘恨之入骨来。西门庆便就此式微,临时在他岳丈家安身不提。
西门庆一行人晓行夜宿,数日内便离了阳谷县境内,这天到了一处山林外,天气酷寒起来,也不见有村落野店,一行人只得在林中升火熬一夜。
西门庆一干人,直到次日天明,方才得醒,一个个都冻得非常生硬,渐渐方才爬将起来,西门庆看了周遭,口里只叫得连珠箭的苦。西门庆道:“叵耐娘子托人不细心,只寻得两个做贼的虞侯随我一起,倒是苦了我也,全部身家都断送了。”世人道:“老爷,本日事已出来了,还是早早投县里报官便了。”
随后三娘又问道:“武二哥在此处做了都头,便不回故乡去寻兄了么?”武松道:“此事也巧,做了都头数日以后,便在街上撞见我家哥哥来,本来哥哥一家也搬到了县里来,便在此处完聚一处,便是天大的功德。”
过未几时,一干人都感觉头晕目炫,西门庆只觉天旋地转,吵嘴流涎,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欧鹏、马麟两个,那两个只在那边笑着骂道:“一群笨伯,喝了我家娘子的洗脚水!倒也!倒也!”话音才落,西门庆一干人等纷繁扑倒在地,转动不得。
三娘笑道:“武二哥如何不问问我来?”武松道:“也是。”当下将那纸海捕文书摊开与三娘看了,只问道:“不知扈小哥可曾见过这几人?”
一世人升起数堆篝火来,但却还是熬不住那北风,怎生酷寒?好似刮骨冷风袭,一夜萧索寒彻心。冰清劈面呵雾气,眉面皆白北风寒。нéíуапGě.сОМ
三娘看了笑道:“想不到贼头是个女子啊,真是不得了。”武松也道:“俺到佩服这女子,不声不响将人一副身家都骗了去。那西门庆作歹多端,县里无不骂他的,这回听他折了身家,无不鼓掌称快的。”
两个闲话几句后,武松定要请三娘吃酒,便来到狮子楼头,拣个阁儿坐了,排铺下蔬菜、热馔按酒,别名酒家烫了酒来,切三五斤羊肉,做一锅热汤来,两个便对饮起来。
点算清楚后,西门庆那副十余万贯家财,家中衣物、金饰、古玩都充了抵债,分文不剩,便连祖宅也丢了,一夜之间,西门庆便成了一文不名之人。
听闻是三娘交代筹办的美酒,西门庆大喜,第一个便大大喝了一口,那酒入口醇厚绵长,只一口下去,便顺着喉头一向暖到亲信,顿时赞道:“公然是好酒,从何尝过,比景阳冈上的出门到还要好来。”其他西门庆带来的管事、伴当也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