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铁匠铺,两件家生都已完整,做了刀鞘,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三娘见了很多兵刃,心头按耐不住,取出日月双刀来看一回,暗想道:“畴前被嵬名承景一把宝刀逼迫得狼狈,却不知这日月双刀可抵得住那口鸱吻宝刀?”
三娘晓得瞒不过这老衲人,便诚恳道:“仿佛不该是这几句。”
因而两个又赶了三二十里地步,过了一条石板桥,远远地瞥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堆叠叠,都是乱山。
三娘神采微变,莫非老衲人晓得本身是女身男心?见三娘面色,长老笑了笑道:“小施主私密事,自当守口如瓶,佛曰,不成说,不成说。”
一日正行之间,两个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气已晚。但见:
鲁智深与扈三娘到庄前,倚了禅杖,三娘道:“我去借宿,鲁大师歇息半晌。”说罢扈三娘便上前与庄客说话。
山影深沉净水秀,槐阴渐没落日斜。绿杨郊野鸟雀鸣;红杏村中牛羊归。夕照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溪边钓叟移舟去,田野村童跨犊归。
三娘听了,瞪大眼睛,暗想道:“这般也行?这老衲人好奸刁,备了两套偈言,但我不来时,给鲁大师的定是‘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这几句。现下遇慧而起,遇林而承这两句中,那慧字便说的是我,那林字便是师兄林冲,前面那江和元是谁?江莫非是说宋江?”
那知客僧道:“寺中主持智真长老今早有言语交代,如果有姓扈官人来寻智深时,但教引见。”三娘悄悄心惊,这智真长老怎会晓得本身本日要来,莫非还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听得有厚酬,公然群情澎湃起来,三娘又探头望时,这一望不由吓了一跳,本来那招贴画影图形上竟然画的便是本身戎装打扮模样,甚么人出厚酬寻本身?再往前一张时,只见一旁茶寮铺子里,坐了几人,都是汉装打扮,为首那人竟然便是嵬名承景!
恰是:双刃看走如游龙,断云止雾若等闲。踏魁星斗俱止步,追魂夺命日月刀。
三娘看了心头迷惑,记得书上偈言可不是这几句,智真长老看她迷惑之色,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当?”
三娘放下心来,暗想这老衲人必然是成精之物!转头但看双刀时,只见刀身泓长如秋水,纤细如蝉翼,刀柄雕双头梨花,取在手中舞了两下,甚是趁手。三娘技艺但求妙速,这双刀使来,更觉刀速上越加迅捷,有种如虎添翼之感。
当下三娘在铁匠铺角落里,拔出鸱吻刀来,取了日月刀来相一相时,便用日月刀砍在鸱吻刀口上,但听清脆如龙吟般一阵鸣响后,看两口刀时,都是无缺无损。三娘心头大喜,看来日月刀正能与鸱吻刀对抗,也是两口削铁如泥的宝刀。
三娘却笑道:“我是来寻访智深大徒弟的。”却不想几个知客僧古怪的互望一眼后,一人问道:“小官人但是姓扈?”三娘心下奇特起来,但还是点头道:“恰是,小徒弟如何晓得我姓氏?”
方坐定,长老便道:“小施主此来但是为了智深?”三娘道:“昨日别离后,心中驰念,本日特来相仿。”长老道:“智深三四月前已经一次酣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昨日又酣醉,打碎了金刚,坍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他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削发,是个清净去处,他这等做,甚是不好。刚才已经与他一封书,投东京一个去处安身。小施主与智深很有渊源,如果要上东京时,无妨与他一同前去。”
那长老道:“此乃日月阴阳双刀,右边重八斤,左边重六斤,这双刀削铁如泥,薄如蝉翼,摆布暗合阴阳同体之意,只要小施主利用方才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