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智深兵刃完整,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背了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与扈三娘一门路程上路。过往人看了,两人搭配甚为古怪,一个鲁莽大和尚,一个姣美小官人,形貌相去也太远了些。
因而两个又赶了三二十里地步,过了一条石板桥,远远地瞥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堆叠叠,都是乱山。
三娘信步向前,只见寺门紧闭,一众香客都被几名知客和尚拦下劝回,三娘兀自奇特,走上前时,也被知客僧拦住道:“施主且住,今遭古刹内重修几处屋宇,要谢客几日。”
三娘放下心来,暗想这老衲人必然是成精之物!转头但看双刀时,只见刀身泓长如秋水,纤细如蝉翼,刀柄雕双头梨花,取在手中舞了两下,甚是趁手。三娘技艺但求妙速,这双刀使来,更觉刀速上越加迅捷,有种如虎添翼之感。
长老笑道:“记在心头,今后便见分晓。”当下将两个黄纸收回,放香炉内化了。
看了一回不得方法,三娘偷眼去看智深黄纸,只见上面写道:“遇慧而起,遇林而承。遇江而转,遇元而合。”
三娘晓得瞒不过这老衲人,便诚恳道:“仿佛不该是这几句。”
三娘却笑道:“我是来寻访智深大徒弟的。”却不想几个知客僧古怪的互望一眼后,一人问道:“小官人但是姓扈?”三娘心下奇特起来,但还是点头道:“恰是,小徒弟如何晓得我姓氏?”
长老笑道:“本日但你不来时,便另有偈言与智深。”
三娘神采微变,莫非老衲人晓得本身是女身男心?见三娘面色,长老笑了笑道:“小施主私密事,自当守口如瓶,佛曰,不成说,不成说。”
听得有厚酬,公然群情澎湃起来,三娘又探头望时,这一望不由吓了一跳,本来那招贴画影图形上竟然画的便是本身戎装打扮模样,甚么人出厚酬寻本身?再往前一张时,只见一旁茶寮铺子里,坐了几人,都是汉装打扮,为首那人竟然便是嵬名承景!
到了铁匠铺,两件家生都已完整,做了刀鞘,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三娘见了很多兵刃,心头按耐不住,取出日月双刀来看一回,暗想道:“畴前被嵬名承景一把宝刀逼迫得狼狈,却不知这日月双刀可抵得住那口鸱吻宝刀?”
那长老道:“此乃日月阴阳双刀,右边重八斤,左边重六斤,这双刀削铁如泥,薄如蝉翼,摆布暗合阴阳同体之意,只要小施主利用方才恰当。”
鲁智深与扈三娘两个都记了那几句偈言,拜了长老九拜。长老唤过鲁智深来,叮嘱几句后,便教智深背了包裹、腰包、肚包,藏了手札,与扈三娘同下山去。两个辞了长老并众和尚,离了五台山。鲁智深下得山来,只道先前在铁匠铺打了兵刃要取,两人径到铁匠间取禅杖、戒刀。
那知客僧道:“寺中主持智真长老今早有言语交代,如果有姓扈官人来寻智深时,但教引见。”三娘悄悄心惊,这智真长老怎会晓得本身本日要来,莫非还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方坐定,长老便道:“小施主此来但是为了智深?”三娘道:“昨日别离后,心中驰念,本日特来相仿。”长老道:“智深三四月前已经一次酣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昨日又酣醉,打碎了金刚,坍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场,他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削发,是个清净去处,他这等做,甚是不好。刚才已经与他一封书,投东京一个去处安身。小施主与智深很有渊源,如果要上东京时,无妨与他一同前去。”
三娘悄悄顿足,这狗皮膏药竟然追到了此处,但见承景身遭及附近,精干男人不下十余人,并且个个看起来都神情凶悍,猜想便是承景带来的精锐铁鹞子保护。现在本身落单,又见别人多势众,如果被他寻到便不免一番厮杀,倒不如走为上策。当下三娘低头侧身,专拣街角巷子,悄悄溜回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