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密查做半子的二头领如何,只见数个小喽啰气急废弛,走到盗窟里叫道:“苦也!苦也!”大头领赶紧问道:“有甚么事,慌做一团?”小喽啰道:“二哥哥吃打碎了。”大头领大惊,正问备细,只见报导:“二哥哥来了。”
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哥哥救我一救。”大头领问道:“如何来?”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和尚躲在女儿床上。我却不防备,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打得一身伤损。那厮见世人入来救应,放了手,又有一个兔儿相公帮手,长得甚是漂亮,这两个,一个提起禅杖、一个使双刀,打将出去。摆脱出来,骑马待走时,又被阿谁兔儿相公从顿时揪下来,直说甚么一丈青与鲁提辖在此,教哥哥前去参拜。我得脱了身,拾得性命,这才返来,哥哥与我做主报仇。”
太公道:“不知徒弟如何替小庄解烦?须知这桃花山上那两个大王,部下堆积着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便是其间青州官军捕盗,也禁他不得。”
这大王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当中插一枝罗帛象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绒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明白马。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只见众小喽啰齐声贺道:“帽儿光光,彻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彻夜做个娇客。”
太公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太公道:“倒是好也!我家有福,得遇这个活佛降落。”庄客听得,都各自欢乐。
当下太公又将酒肉接待两人,命人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少时,酒足肉饱,智深道:“引洒家新妇房内去。”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内里便是。”智深道:“扈官人护着你们自去躲了。”
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老夫自引大王去。”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其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太公拿了烛台,一向去了。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三娘与智深上前,与太公见了一礼,智深便道:“小僧是五台山来的和尚,这位是与我结伴上京的扈官人。”那太公道:“既是五台山来的高和尚,随我出去。”
刘太公尽管叫苦,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折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柳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大霸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再看时,本来心慌,未曾解得缰绳,赶紧扯断了,骑着马正要出庄门时,一旁闪出小我来,竟一把揪住那大王,倒拖上马来,世人看时,那人恰是姣美肥大的扈官人。
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魔君,你如何能够得他转意转意?”智深道:“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人缘,劝他便转意转意,这位扈官人也是一身业艺,教他保护你家摆布,定然无事。”
半晌后,只见庄里走出一个白叟来。两个看那白叟时,似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甚拄杖,走将出来,问庄客:“得道高人在那边?”庄客道:“那边两个便是。”
太公惊道:“徒弟真乃神人也。请两位先吃些晚餐,不知肯吃荤腥也不?”鲁智深道:“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明净酒,都不采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太公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取酒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