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客们那边提得动。智深接过来手里,一似拈灯草普通使起来。太公道:“大师父、小官人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智深道:“甚么闲话!俺俩个死也不走。”太公道:“且将些酒来与官人、师父吃,休得要抵死醉了。”鲁智深道:“洒家一分酒,只要一分本领,非常酒,便有非常的力量。”太公道:“恁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西席父与官人吃。”当下两个又坐定,一边吃酒一边等待那李忠再来。
半晌后,只见庄里走出一个白叟来。两个看那白叟时,似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甚拄杖,走将出来,问庄客:“得道高人在那边?”庄客道:“那边两个便是。”
太公惊道:“徒弟真乃神人也。请两位先吃些晚餐,不知肯吃荤腥也不?”鲁智深道:“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明净酒,都不采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太公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取酒肉来。”
大头领听了以后,吃了一惊问道:“那兔儿相公真说是一丈青与鲁提辖?”二头领忍着痛道:“恰是这般说的。”
大头领连连搓手道:“兄弟,你可知那两个名头?”二头领这时候也缓过口气来,道:“一丈青?鲁提辖?这一丈青莫不是西北军中传播的那蓟州义士一丈青扈岚?便是将夏奴第一懦夫斗败阿谁?那鲁提辖莫不是哥哥所说的拳打镇关西的阿谁?”
三娘与智深上前,与太公见了一礼,智深便道:“小僧是五台山来的和尚,这位是与我结伴上京的扈官人。”那太公道:“既是五台山来的高和尚,随我出去。”
刘太公仓猝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正要跪下,扈三娘却扶了一把,低声道:“不消跪他。”公然,还没答话,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丈人不必多礼。”太公道:“休说这话,老夫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道:“我与你家做个半子,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婚配我也好。”跟着偷眼看了身后的扈三娘一眼,醉着笑道:“好个姣美的人,丈人庄上都是人才。”扈三娘冷眼笑了一回,也不作答。
太公另有些不信时,鲁智深智深穿了衣裳出来道:“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打死了人,削发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洒家也不怕他。这位扈官人便是威震西军的豪侠义士一丈青,与夏奴大战几场,杀败夏奴第一懦夫的便是他了。你们世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
刘太公瞥见那伙能人到来,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驱逐。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东西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啰头巾边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照着顿时阿谁大王。
那大王出来后不久,便听得杀猪般的叫喊之声传来,太公仓猝把着灯烛,引了小喽啰,一齐抢将入来。世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为头的小喽啰叫道:“你世人都来救大王。”众小喽啰一齐拖枪拽棒,打将入来救时,鲁智深见了,撇下大王,床边绰了禅杖,着地打将出来。三娘亦掣出日月双刀来,上前厮杀过来,小喽啰见两个来得凶悍,发声喊都走了。
大头领道:“如果这两个名号便不会错。”二头领却道:“可那两个一个是姣美小相公,一个是胖大莽和尚,都不似传言中豪杰。”
当下太公又将酒肉接待两人,命人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少时,酒足肉饱,智深道:“引洒家新妇房内去。”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内里便是。”智深道:“扈官人护着你们自去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