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大怒,骂道:“肮脏打脊泼才,叫你认得洒家!”正待抡起禅杖,着地卷将来打时,扈三娘却拦住,上前喝道:“来人但是打虎将李忠?”
扈三娘闻言倒抽一口冷气,江湖上但有高强豪杰路过盗窟,就算能杀败能人,也很少有如此放肆的,还追逐上山来,要赶尽扑灭,却不知是甚么人?
几个坐定,刘太公立在面前,鲁智深便道:“周家兄弟,你来听俺说,刘太公这头婚事,你却不知他只要这个女儿,养老送终,承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白叟家失所,贰内心怕不甘心。你依着洒家,把来弃了,别选一个好的。原定的金子缎匹,将在这里。你心下如何?”
当下扈三娘、鲁智深和李忠都到厅上话旧,扈三娘扶鲁智深坐在正面,唤刘太公出来,那老儿不敢向前。扈三娘道:“太公休怕,他也是俺们的兄弟。”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内心越慌,又不敢不出来,三娘劝了一回方才出来坐了。扈三娘自坐了第二位,李忠坐了第三位,太公坐了第四位。
李忠、周通椎牛宰羊,安排筵席,管待了数日。引扈三娘、鲁智深山前山后旁观景色,果是好座桃花山,生得凶怪,四围险要,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险要山崖。智深看了道:“公然好险隘去处。”三娘却想:“如此险要去处,被两个草包占住,也是白费了。”
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作事吝啬,只要下山,扈三娘也说要去东京会徒弟。两个苦留,劝两人就山里落草,那边肯住,鲁智深只推道:“俺现在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扈三娘也道:“但要寻访徒弟去,岂能落草?”
扈三娘笑了笑道:“那日鲁大师打镇关西时,我也在,只是遮拦不住,还是打了那厮三拳了账。厥后我和史进也走了,投延安府寻王进徒弟,在军中效力大半载。”当下扈三娘也将在军中之事说了。李忠听了两个事迹,更是爱护。
周通道:“好男儿岂肯入赘?并听二位大哥言语,兄弟再不敢登门。”智深道:“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周通折箭为誓。刘太公拜谢了,纳还金子缎匹,自下山回庄去了。
扈三娘却笑道:“若你真是想那小娘子时,便上门入赘,迟早奉侍太公终老,也是好的。”
鲁智深摸摸铮亮脑门道:“官人说的也有些事理,只是另有些气怄。”三娘笑道:“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不知将来他俩将来也许来有求我俩呢?”听了三娘言语,鲁智深也不再多说,两个猜枚斗饮,痛快喝酒起来。
李忠、周通道:“两位哥哥既然不肯落草,要去时,我等明日下山,但很多少,尽送与两位哥哥作盘费。”次日,盗窟里一面杀羊宰猪,且做送路筵席,安排清算,却将金银酒器,设放在桌上。
扈三娘、智深、太公到得寨前,下了肩舆,李忠也下了马,聘请三娘、智深切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四人坐定,李忠叫请周通出来。
鲁智深看了睚眦尽裂,嘶吼一声道:“这几个贼厮鸟,已经告饶之人还要杀,洒家这便下去与你们报仇!”扈三娘再定眼细看时,鲜明发明那端坐之人竟然便是夏国第一猛士嵬名承景!
扈三娘兀安闲那边发笑,鲁智深定睛看时,火把下认得,不是别人,倒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本来能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倒霉,只唤做剪拂,此乃吉利的字样。李忠当下剪拂了起来,上前问道:“哥哥缘何做了和尚?还与扈官人一道在此?”智深道:“且和你到内里说话。”刘太公见了,又只叫苦:“这两个本来也是能人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