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生倒是当朝殿前殿帅府太尉,高俅高太尉螟蛉之子高衙内。本来高俅新起家,未曾有亲儿,无人帮忙,是以过房这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是以,高太尉珍惜他。这厮在东京倚势豪强,埋头爱淫垢人家妻女。京师人惊骇他权势,谁敢与他争口,叫他做花花太岁。有诗为证:脸前花现丑难亲,内心花开爱妇人。撞着年庚不顺利,方知太岁是凶神。
高衙内见扈三娘那薄怒模样更显鲜艳,上前淫笑道:“两位娘子都不要走,楼上借一步说话。”
此次倒是三娘初次女装出行,只觉甚为不便,惶惑而行,总觉摆布路人皆望之。三娘与林娘子并肩而行,低声问道:“师嫂,为何总觉有人在瞧我?”林娘子微微一笑低声道:“这便是了,三娘如此人才,天然多有慕者。”哀叹一声后,三娘暗自想道:“此前赏识美人,现下倒是被人赏识,倒是如此芒刺在背之感啊。”
倒是好不热烈的一派气象,行至东岳庙外,又见这里,到处各有茶坊、酒坊、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铺,人来人往的更是热烈。
林娘子笑道:“三娘放心,如有暴徒时,官人自会脱手打发,不必你脱手。”扈三娘苦笑道:“只愿如此吧。”当下林冲带了娘子、扈三娘并使女锦儿,将个提篮盛了香烛果品等物,径往酸枣门东岳庙而来。
林娘子想跟去时,却被一帮闲汉拦住,没何如只得出来唤锦儿去寻林冲,安闲楼下喊道:“朗朗乾坤,如何调戏夫君?”但喊了几次,都无人出头相帮。
林娘子没何如,上前一步拦住道:“又不了解,没什话说。”高衙内却笑道:“上去时,自有话说,你是这小娘子何人?咦,这位娘子也甚美,一同上去说话。”扈三娘杏眼圆睁,将林娘子拉回,衣袖中拳头早已经紧捏,正要一拳打畴当年,林娘子袖中手紧紧拉住,一脸笑容朝三娘摇点头,三娘银牙暗咬,又只得忍一口气。
扈三娘苦着脸道:“师兄,前两个依得,最后一个如有登徒荡子调戏时,也不能使拳么?”林冲斥道:“说甚污话,承平天下,朗朗乾坤,何来恶人调戏?即便是有,你师兄在彼,哪个敢到捋虎须,来相扰我林冲家眷?!”
那高衙内上前嬉皮笑容的道:“小娘子是谁家女儿?”扈三娘皱眉道:“你是问我么?”高衙内笑道:“恰是,小娘子这般斑斓,可许了人家?”
知客僧不敢与那些地痞言语,告罪后自回。三娘见了大喜,上前号召一声道:“鲁大师,我来也。”鲁智深见到三娘,哈哈大笑起家来迎,两个见礼后,智深教众地痞来见礼,拉着三娘便退席来。
第二日,林冲外出公干,林娘子与锦儿在隔壁王婆婆家就教针线,三娘看得空来,又换了衣裳前去会鲁智深。从这日为始,三娘偷得空儿,便都来会鲁智深,众地痞每日将酒肉来请智深与三娘,看两个演武使拳。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众地痞见了,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恰是真罗汉身材,无千万斤力量,如何拔得起?”智深道:“打甚鸟紧?明日都看洒家与扈官人演武,使东西,扈官人那身技艺方才是惊人。”三娘笑着应了,亲眼看了一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也感觉很有所获,少时各自散了。
扈三娘心头那里还忍得住,但想毫不成牵涉林娘子,眸子一转,计上心来,挣开林娘子,低声说道:“师嫂寻了锦儿,找师兄来相帮,快去。”说罢扭头对高衙内勉强一笑道:“小官人要与我说话时,先让我嫂嫂去了。”高衙内道:“倒是为何?”三娘娇媚一笑道:“只要让嫂嫂去了,统统都依小官人。”高衙内见她那笑容,骨头都酥了,当下道:“既然如此,先教家嫂去了,小娘子甚解风情。”当下高衙内命人让开,放林娘子出殿,两人便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