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忠不敢再要三人等,清算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四小我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驰名的旅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漾在空中飘零。
史进笑道:“提辖不知,俺这个师哥,惯是会吃酒的。”扈三娘也笑道:“提及技艺来,我自不敢说没有敌手,但提及吃酒来,我倒也不谦让,自号千杯不醉的便是。”
话音才落,边上大汉道:“兀那男人,看你使了一回枪棒,到有几分力道,且与洒家较量一回如何?”
扈三娘笑道:“也好,刚才路过的那潘家酒楼看来不错,便去这家可好?”史进应了,两人便往回走来。
史进闻言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三娘却道:“徒弟曾说去延安府,那定是去投了那边,此处乃是渭州,天然不在此处,过上两日再往延安府去寻也就是了。”史进点头称是。
鲁提辖撸起袖子道:“好,本日定要与扈官人酒量上分个凹凸来。”
酒保听得,仓猝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愤怒忿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买来。”鲁达道:“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的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洒家须未曾少了你酒钱!”
那提辖戳棍而立道立问道:“小官人,敢问这棍法何人所授?”
此人李忠倒是认得,当下拱手道:“提辖豪杰了得,小人怎敢冒昧?”
史进却揉着肚子道:“师哥,饿得紧了,先寻个落脚之地吃些酒肉可好?”
李忠道:“待小人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去。”扈三娘笑道:“等一回原也无妨,只是大郎腹饥难忍,怕是等不及了”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何如。小官人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这位官人先行一步。”
四个酒至数杯,史进道:“叨教提辖,俺与师哥同拜过一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
鲁提辖得见豪杰,心下自喜,只顾大碗酒筛来,三娘来者不拒,半晌间与鲁提辖对饮了数碗。鲁提辖又惊奇不定道:“扈官人,你虽技艺了得,但描述俊弱,却不想酒量也是如此豪放。”
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睬。”两个三回五次也劝不住他。扈三娘却道:“那厮跑不了,面前倒是先要救了这两位脱困才是。”
鲁达听了再也忍不住:“呸!俺只道哪个郑大官人,却本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肮脏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本来这等欺负人!”
酒保去叫,未几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点头,都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非常的面貌,也有些动听的色彩。
转头看着扈三娘、李忠、史进道:“你三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
往回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世人围住白地上。扈三娘道:“大郎,我们看一看。”分开人众看时,中间裹一小我,仗着十来条棍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本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哭泣,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子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候自苦了哭泣。”鲁提辖道:“但是捣蛋!你与我唤的他来。”
扈三娘冷道:“本来这便是那郑大官人!”
两人走了一回儿,扈三娘赞道:“这般的边城,仿佛斑斓繁华之地,与洛阳,都城汴梁几无二致,那里像是种族羼杂,萧瑟偏僻的边疆小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