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早五更起来,子父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清算了,天气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踏步走入店里来,大声叫道:“店小二,那边是金老歇处?”小二哥道:“金公,提辖在此寻你。”金老开了房门,便道:“提辖官人,内里请坐。”鲁达道:“坐甚么?你去便去,等甚么?”
鲁达冷哼一声,去不答话,扈三娘道:“你便是郑屠?”郑屠赔笑道:“恰是小人,却不知小官人是哪家衙内?”扈三娘道:“我是东京汴梁来的,名讳你也休知。我只问你,这金老父女两个,你缘何拘禁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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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屠不知深浅,不敢冒昧,只赔笑道:“小官人不知,这金老三月前将女儿典身与我,我自家将出三千贯与他还债,三月后金老夫自想带了女儿要走,是以诘问他还那三千贯典身钱来。”
四小我出了潘家酒坊,到街上分离,扈三娘、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去了。只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前下处,到房里,晚餐也不吃,愤怒忿的睡了,仆人家又不敢问他。
扈三娘却笑道:“你教他拿契文来看,如偶然,那三千贯我自替他还了。”鲁达听了烦躁起来道:“官人,那三千贯郑屠未曾与金老,何必真取来还他?”扈三娘却道:“提辖有官职在身,此等事上须细心,我自有计算,管束金老父女安然分开。”
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店小二拦住道:“金公,那里去?”鲁达问道:“他少你房钱?”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下落在小人身上把守他哩!”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你放这老儿回籍去。”
郑屠也是早已被消遣够了,大怒之下,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店家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指着鲁达与扈三娘喝骂道:“定是你这两个鸟男女令人偷了我家,教我此时将不出契文来!”
鲁提辖那里还按捺得住?大吼一声,掀了桌面,早拔步在当街上。众邻舍并十来个店家,阿谁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店东和那店小二也惊的呆了。
那管家吃了两拳,兀自挣不起来,两个小厮也挨着疼上来帮扶,三个才将郑屠抬了去。
鲁达只得依言,教金老父女临时在店里安息,那小二唤来一个伴当去请郑屠。扈三娘又问小二道:“店中有甚吃食?但有酒肉时,卖来吃些。”
见郑屠到来,鲁提辖横眉瞋目,郑屠上前赔笑唱喏道:“本来是提辖在此,传话人也不细心,若知是提辖呼唤时,定然是赶马前来相见,劳提辖久候了。”
随后三娘在屋熟行囊里,取一套衣裳鞋袜换了,只见她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麒麟比肩袍,腰系一条小巧玉石嵌绦环,足穿一双丝缕抹绿皂靴。结束伏贴后,三娘只门外号召史进一声:“师哥去去便来,大郎在客店等待。”也不等史进答话,三娘便离了客店,投金老安设的客店而去。
鲁提辖听了扈三娘言语,这才得劝住,鲁提辖又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川资,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父子两个告道:“如果能够回籍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东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下落他要钱。”
少时,小二将来好酒好肉并蔬菜果品几味,满满按了一桌,三娘自坐了主位,请鲁达坐了对席,金老父女下辅弼陪,便吃喝起来。鲁达趁早出门,腹中正饥饿,挡不住美酒,三娘劝来时,便也吃喝起来。
那店小二那边肯放,鲁达大怒,正待打时,只听扈三娘在门口笑道:“提辖少慢,我来与他分辩。”鲁达转头看时,只见扈三娘一身贵重服饰倚门而立,望着本身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