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对峙时,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在当街上,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着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贼厮鸟,将不出契文来,还在这里胡乱咬人!”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绽将出来。两边看的人,惊骇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
郑屠也是早已被消遣够了,大怒之下,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店家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指着鲁达与扈三娘喝骂道:“定是你这两个鸟男女令人偷了我家,教我此时将不出契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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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那小厮带了郑屠管家到来,那管家进店便道:“官天灾事,家中遭贼,那契文并一包的财帛珠宝、田宅地契、质押借券俱都不见了。”
扈三娘却笑道:“你教他拿契文来看,如偶然,那三千贯我自替他还了。”鲁达听了烦躁起来道:“官人,那三千贯郑屠未曾与金老,何必真取来还他?”扈三娘却道:“提辖有官职在身,此等事上须细心,我自有计算,管束金老父女安然分开。”
扈三娘却将酒钱付了笑道:“这趟我做东道,提辖下趟请还便是。”鲁提辖道:“还是扈官人利落。”
扈三娘嘲笑道:“典身契文安在?”郑屠道:“俱在家中。”扈三娘道:“取来我看,若没偶然,定然告官,教你吃个掳人讹诈官司!”
一炷香工夫后,那郑屠才带了两个小厮到来,进店只见鲁提辖对席陪了一名朱紫,模样清秀高雅,一身行头贵不成言,又听小二言语,此人脱手豪阔,暗想道:“如此繁华打扮,脱手又豪阔,另有本州提辖相陪,却不知是哪家小官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