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回转头来看时,便是那人,脱得赤条条地,匾扎起一条水靠儿,暴露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头上除了巾帻,显出阿谁穿心一点红俏靠儿来,在江边单独一个把竹篙撑着一只渔船赶将来,口里痛骂道:“千刀万剐的黑杀才,老爷怕你的,不算豪杰!走的,不是好男人!”
李逵却道:“那厮敌不过俺铁牛,自吃一回打,赔甚么钱?如果娘子看着不当,待会儿俺铁牛也让他打几拳便了,休提赔罪赔钱。”三娘笑了笑,尚未答话,只听的背后有人叫骂道:“黑杀才今番来和你见个胜负。”
戴宗拦当不住,三娘却笑道:“有劳铁牛大哥了。”李逵呵呵笑着一向去了。戴宗对宋江说道:“娘子休怪此人,全没些个别面,热诚杀人!”三娘却笑道:“铁牛大哥坦直,生性是恁的,如何教他改得?我倒敬他实在不假。”两个安闲琵琶亭上笑语说话取乐。诗曰:湓江烟景出尘寰,江上峰峦拥髻鬟。明月琵琶人不见,黄芦苦竹暮潮还。
却说在那琵琶亭旅店内,三娘、戴宗、李逵三个坐定后,李逵鼓掌笑道:“我那娘!扈娘子,刚才在那赌坊里,你何不早说些个,也教铁牛欢乐。”三娘也笑道:“看铁牛年熟行气不好,便与你搏一回,教你赢些钱,也能把旧债清了。”当下将出刚才赢的财帛,分作两份,将一份推到李逵面前道:“此乃刚才说好的一半彩头。”
戴宗瞥见李逵被那人在水里揪住,浸得眼白,又提起来,又纳下去,何止淹了数十遭,恰是:舟行陆地力能为,拳到江心无可施。真是黑风吹白浪,铁牛儿作水牛儿。
三娘微微一笑,取枚铜钱在手,随后在桌上转了起来,口中道:“一枚钱有两面,扭转起来后,若你能细算出它转动快慢,便能节制停下后,是字面还是幕面。如果看它转得快了,停下后是字面,而你要的是幕面,便可轻吹一口气,教它慢些,如此停下后便但是幕面来。”
便在此时,三娘驾船赶到,那大汉见来了个驾船的小娘子,便在水中提着李逵,呵呵笑道:“小娘子,你还敢来救这黑厮么?”三娘也笑道:“铁牛大哥与我一处来,天然要救他。”那大汉看了三娘几眼笑道:“小娘子,你如果落水了,与我在水里撕拼,只怕男女有别,肉帛交缠时,欠都雅。”
三娘又笑道:“天然不敢与浪里白条张顺大哥在水里争斗,我这里有令兄张横手札,请先放了铁牛大哥,登陆来发言。”那大汉哦了一声道:“本来娘子认得我是张顺,又识得家兄,这便分歧了。”当下那张趁便提了李逵上了船来,将李逵趸在船上,李逵喘做一团,口里只吐白水,三娘一撑船,三个一起望岸边来。
戴宗便唤酒保,教造三分加酸点红白鱼汤来,少时酒保将鱼汤端来,三个吃了一回后,戴宗道:“这鱼却不新奇”。当下戴宗又叫酒保来问道:“却才鱼汤,家生甚是整齐,鱼却腌了,不中吃。别有甚好鲜鱼时,另造些酸汤来。”
李逵固然也识得水,却不甚高,当时慌了手脚。那小我也不叫骂,撇了竹篙,叫声:“你来,今番和你定要见个胜负。”便把李逵胳膊拿住,口里说道:“且反面你厮打,先教你吃些水!”两只脚把船只一晃,船底朝天,豪杰落水,两个豪杰“扑通”地都翻筋斗撞下江里去。
三娘笑了笑,将刚才赌坊赢钱之事说了,末端道:“实在这赌局内,十赌九骗,我刚才也是用了些伎俩的。”李逵道:“我却不信,刚才娘子你手未曾沾得那头钱,如何动手?”
李逵瞪大了眼睛道:“我的娘,如果如此,扈娘子教铁牛这手腕来,俺便可每天赢钱来使了。”三娘却笑道:“本日赢了小张乙,明日我再去,他必然不敢与我再赌。铁牛大哥也是普通,倘使你学会了此等手腕,此后哪个还敢与你赌来?再者如果赶上手腕比你高超之人,一样也是输的。铁牛大哥,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平素玩两手便可,切不成沉迷此中。”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